“乾主?”
“没事,喜欢谁又不是自己能控制得了的。去吧,帮我去艮卦把黑子叫来。”
“诺。”阿羊讷讷起身一礼,拖着步子走了。
我看着月色下空落落的庭院,仰头又是一声长叹。为夫君选侍纳妾,绵延子嗣这种鬼话到底是谁想出来的。这世间有哪个真心钟爱自己夫君的女人能心甘情愿接纳另一个女人。我做不到,四儿做不到,无恤那娇媚如三月春阳的新妇一定也做不到。我天天想着要回新绛,想回去同他再见一面,说一声对不起,然后呢,然后我要把他放在哪里?心里,还是天涯?
于安来找我时,月已上中天,我正捏着被无恤退回的蒲草花结在院中呆。
“你让阿羊去艮卦找黑子了?”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今晚和祁勇他们有事商量嘛?”我把花结塞进袖口。
“一堆琐碎的小事,商量完了就顺便替阿羊过来告诉你一声,黑子今早和祁勇比剑扭伤了脚,你如果有什么信要送,我另外派个人给你。”于安绕过篝火,在我身边坐下。
“也没什么事,那就等他脚伤好了再让他去吧!”
“你可是有话要告诉无恤?”
“前几天我收到楚国来的消息,说是齐国陈氏派人见了楚国令尹子西。我怕齐楚之间有异动,就想找人给无恤提个醒。至于为什么让黑子去,是我有私心。一来,他去可以替我传信;二来,我想让他在新绛城里等着,等融雪开春了,就把四儿和董石都接到天枢来。你知道,四儿和孩子的事交给别人我不放心。明夷陪伯鲁留在楚国养病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祁勇这人我也摸不清,我开春再把医尘带走,你恐怕就要一直留在天枢了。四儿她好不容易盼到与你成亲,总不能让她一直带着孩子在新绛空守着。”
于安弯了弯嘴角,叹道:“四儿这一生有你这样惦记着,倒也值了。”
“自我四岁与她相识,她何尝不是这样惦记着我。只是我对不起她,把日子过得这样槽糕,叫她时时替我担心。”
“这是你我的命。”于安看着篝火上飘飘悠悠的火星,眼中忽暗忽明,“我这些年每次踩在生死边缘上,都觉得这是我的命。命里注定让我在雍城遇见你,让你遇见无恤。你我这些年起起伏伏,生生死死,明明都想过要逃离这样糟糕的日子,可偏偏又都坐在了这里。这是命,逃不过的。齐楚之间的事,我会派人再去查,你不用太担心。我这里有样东西,你先看一看。”
“这是什么?”我接过于安递上来的一方绢帕。
“卿相的回信。”
“这么快?”
“据说一路跑死了三匹快马,送信的人一回来就瘫了。”
“卿相这是怕我们对五音用刑伤了她。他对她,终究与旁人不同。”
“你不打开来看看?”
“也没什么好看的,定是让我们好生对待五音,开春后再派人送她去新绛,他要亲自审她。”
“你在赵府住的时日不长,对赵鞅倒是了解得很。”
“五音比我更了解卿相,所以她才这样有恃无恐。”
“她若是转投了陈氏,留在天枢麻烦更大,送到新绛倒也省心。”于安拨了拨掉出火堆的松木枝。
“嗯。这信你给五音看过了?”
“没有,想等你明天一起过去,然后帮你把‘锁心楼’的钥匙拿到手。”
“谢谢你。”
“这回又谢我什么?”于安侧脸看着我。
“谢你什么都不问,就费心帮我拿钥匙啊!”我把头靠在自己膝盖上,歪着脑袋冲他笑。
“你这话一说,我是想问都开不了口了。”于安耸肩一笑。
“也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只是我要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