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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落在了眉梢。

    “婢子曾学过几首民间小调,如若太子不弃,倒可勉强一听。”我朝男子感激地点了点头,柔声回道。

    “甚善,且歌一曲。”太子缓下脸色,给自己斟上了一杯酒,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我行至乐师处,取了一台黑漆木筑(1)和一把竹尺,在席间端身坐下,左手按弦,右手用竹尺在琴弦上重重一击,铮鸣之声即刻镇住了全场。

    多年前,我曾在雍城大街上遇见两个喝醉酒的游侠儿。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们一人席地击筑,一人相和而歌。击筑之声,铿锵悲怆;相和之歌,诉尽男儿闯荡天下的豪情与孤寂。歌罢,两人相拥又笑又哭。我痴痴地站在那里,看着他们拿起剑,跨上马,在如血的残阳下分驰而去。

    由此,我学会了击筑,也记下了这首歌。一曲唱毕,席间男子竟有人落下泪来。

    没有女儿柔情,不是民间小调,我唱的是七尺男儿,家国天下的一颗心,一场梦。

    宴席间一片安静,我甚至可以听到风吹枝叶的声音。

    直到那个眉梢有水红色胎记的男子拊掌出声:“鄙今日才知,秦地竟有女子可以击筑而歌,善,大善!”

    众人回过心神,纷纷向我投来敬佩的眼神。

    太子鞝拍案大笑,对邻座的男子道:“赵子,你的家臣看来很喜欢我这美人,不如我把她送给你们,三日过后一同带回晋国如何?”

    我心下一惊,晋人要杀他,他居然还这个时候宴请晋人?!

    赵子莫非坐在太子鞝身边的会是晋国上卿赵鞅的儿子!

    我这里惊愕不已,刚刚击掌的男子居然提裳站了起来,对太子鞝躬身一礼,大声回道:“赵氏家臣张孟谈,谢过太子!”

    太子鞝说这话可能只是为了吓吓我,没想到这个叫张孟谈的晋人居然当了真,弄得他一时也极为尴尬,讪笑了两声之后就转头与那晋国赵氏子弟窃窃私语,不再理睬我们。

    张孟谈把我扶到他的席榻上坐下,认真道:“姑娘一曲动人心魄,孟谈着实佩服。如果姑娘在这里过得不开心,不如跟我回晋国,我定会好好待你。”

    我看他一脸真诚的样子,虽不想打击他,但也只能实话实说:“先生心性单纯最是难能可贵,只是太子方才的话你莫要当真,他是不会放我跟你走的。就算他愿意,也还会有其他人相阻。”

    “怎么?还有很多人和我一样心悦于姑娘吗?”

    “心悦于我?先生可是见了哪个姑娘都这么说?”我拿起桌上的酒樽自斟一杯,微笑道,“你我今日算是初见,何来心悦之说?先生刚才出言相助,你我倒是可以做个朋友,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我不愿意。”他微微一笑,夺过我手中的酒樽仰脖饮尽。

    我低头亦是一笑,兀自继续饮酒取暖。

    过了半晌,他又开口道:“你再为我唱一曲吧,随便什么都好。”

    我此刻已有三分微醺,于是伏在酒案上,用食指轻轻地击打着桌面,清唱了一曲瑶女的《子衿》。

    张孟谈听完这首歌竟有些失神,半天才冒出一句:“这歌听起来不像是秦地的歌谣。”

    “这是郑国的小调,我曾经听一个可怜人唱过,觉得好听便记下了,先生可也喜欢?”

    “喜欢,只是你唱得太凄苦了。”

    “我第一次听时便感动不已,如今曲是人非,生离死别,又如何高兴得起来?”

    张孟谈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看着我,一双眼睛犹如秋日里最澄净的天空,清澈,温柔。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先生可曾尝过这般滋味?”我问。

    他微微一笑,转过头去:“孟谈此生不知思念何物,好男儿当以天下为志,小儿女的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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