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眼一半,一招“龙游四海”,身形顺着那旋转的脚跟力量,瞬间朝左边窜出数丈,直接摆脱了王天赐的长剑笼罩范围。
“好!”
“漂亮!”
“章学长好俊的身手!”
围观的修者大多还是鸿都学院的学员,从一开始章布被王天赐占得先机进而步步退后,这些学员的脸色真是一个比一个难看,有些甚至已经胀得满脸通红。甚至有人不堪忍受这种近乎羞辱的场面和旁人的奚落,早已恨恨拂袖嘴上骂着不知是王天赐还是章布而离开此处。此时他们看到章布犹如神来之笔一般连使两招,终于摆脱先前被动局面,于数丈处站稳脚跟重新摆开剑势,哪里还不高声欢呼。
只有几个人知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银明池旁布满了垂柳,春日之下,一树树嫩绿的柳枝随风摆动,让这里成了很多修者休闲的去处。昨夜一场不大不小的春雨过后,地上散落了犹如春风裁剪过的片片柳叶还间或夹杂着些许碎枝枯叶。就在这环池的碎石铺就的小路上,一名身着粗布杂役服饰的高大年轻人正拿着一把扫帚认真地打扫着这些碎枝落叶。
谁也没注意到他。
谁也不会注意一个杂役,一个扫地的平民杂役。修者自然有修者的尊严,再落魄的修者也绝然不会干这种平民才干的活计。他们中的很多人或许会在高品修者面前阿谀奉承,会在世家高门修者面前卑躬屈膝,可绝对会在平民面前趾高气扬不可一世。
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阶层!
这种差距还要远远高过低品修者和高品修者的差距!
再富有再出身富贵的平民,他也得在最低等的修者面前鞠躬行礼!
这是大晋律法上面明文规定的,这是所有修者的共同准则!修者地位不容置疑,这是大晋的立国准则,这是当年大晋兴起的根本!这是当年大晋能获得几乎所有修者支持的根本!
大晋龙兴在绝大多数修者眼中都是天经地义的,皇甫家在绝大多数修者眼中是自上古三代以来最好的天子之家。
而就是这么一个身份低微的扫地杂役,竟然在两大修真高手面前出声了,而且出声指点了章布最应该使出的合理剑招。
王天赐讶然地望向这名离他仅仅有七八步远的杂役,只见他肤色犹如小麦色那般,鼻若悬胆,目似寒星,两道眉毛又浓又黑,仿佛两道利剑一般直插双鬓,看起来竟然是一个年龄绝对不会超过他的少年。
这少年看见王天赐望着他,丝毫没有普通平民见到修者那种毕恭毕敬噤若寒蝉的局促,反而展齿对他露出一脸灿烂笑容,那一口白牙竟是如此的惹人注目,并很是自然地对他点了点头。
王天赐从来是一个文质彬彬的天才少年,是一个彬彬有礼的天才少年。他高傲,那是骨子里的高傲。他显露在众人面前的形象永远是那般随和温暖,谦和有礼。他从来都是视他家中的那两位朝廷三公为榜样。此时的他丝毫没有责怪对方指点章布剑术的怒火,反而微笑地对这个平民装束的少年回报了一个点头微笑,这才又对着章布摆开剑势,口中说道:“得罪。”长剑再次朝章布闪电般刺去。
“飞鸟投林。”那少年在王天赐脚步刚动的那一刻便开口说道。
章布刚才在那种情形下听到少年的声音,就犹如溺水之人突然看到一截浮木一般,没有丝毫犹豫就下意识连连使出那两招后,发现自己竟然彻底摆脱了王天赐的压制,心中大喜。可抬眼朝声音方向望去,又是大吃一惊。
这少年他依稀有印象,好像常年就是鸿都学院内的一名平民杂役。他到底是谁?他又怎么懂剑术?他又如何能指点自己剑术?
正疑惑不解时,就看王天赐又是一剑刺来,他原本准备使出一招“苍松迎客”先稳守门户以待伺机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