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天色愈来愈暗,云彩压的很低,且失了往日的光芒,灰暗的云连成一片。漫天遍野,没有一处色彩鲜亮的地方,压抑的氛围让人喘不过气来。
朱立口中的旅店很小,是街上唯一亮着灯的地方,虽然小,却也五脏俱全。半年来,傅瑶第一次到一个有家用电器的地方,心里还有点感慨。
旅店里没人,朱立口中的同伴大约出去寻找能用的资源。傅瑶跟着朱立走进旅店收账的客厅里,见沙发上扔着几个旅行包,都是鼓鼓的,不知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早安市还能通电,客厅里的灯很亮,不像傅瑶在办公室里时,连电都没得用,吃饭都靠火煮。沙发的对面是电视,只不过现在没有网络没有卫星信号,电视已经看不成了。这些平时家里用的东西,总觉得是上个世纪才用过一样。
半年很长。
傅瑶坐下来整理行李。
说是行李,其实就是从学校搜来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将旅行包里的物品一股脑倒在沙发上,重新整理。
她整理东西的时间,何旭西坐在一旁,手里拿着个火机,时不时按一下,看着火苗蹭的从里面窜出来。他神情专注,眼睛亮亮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朱立看着他开玩笑道:“现在火机也是稀缺资源,省着点用吧。”
何旭西笑笑。
傅瑶在包里摸索了半晌,从里面掏出一包有些破旧但还未开封的软中华。伸手在何旭西眼前晃了晃:“抽吗?”
她刚和何旭西被堵在办公室里时,偶尔会看到他抽烟。他抽烟的动作很熟练,傅瑶想他也许会需要这东西,在教室里搜到时就顺手放进包里。
何旭西目光移过来,落到烟上,半晌没有开口说话。只有朱立在嘿嘿傻笑:“小美女这么心疼你,赶紧接下来。”
再一次听到这种玩笑,傅瑶有些无奈,也不等何旭西来接,直接扔到他怀里:“你和朱立分着抽了吧。”顿了顿,看向朱立,“我们真的只是同事,之前都不认识。而且我也不小了。”
傅瑶研究生毕业后工作两年,已经二十七岁,按照南城人的想法,她已经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但胜在皮肤白嫩不显年龄,偶尔扎个马尾出去还会被认成高中生。
朱立虽是个一米八多的彪形大汉,却十分喜欢开玩笑,似乎比傅瑶认识的所有女生都要八卦些。他满脸堆笑:“我不抽,可不能抢你的心意。”
傅瑶感觉这个误会是解释不清楚了。
她和何旭西虽然在同一所学校工作,但半年之前彼此都不认识。她是新闻学的老师,教新闻评论之类的课程,何旭西是体育老师,教体育。两人是八竿子也打不到一起去。
在学校里何旭西比她有名,因为脸长的好,举止也an,深得学生及老师的喜爱。
不过她对何旭西确实没什么别的想法,只是刚好躲到一起,所以结伴而已。傅瑶的朋友大多在这场灾难中死去,何旭西大概是她为数不多的可以称得上朋友的人。
兴许以后就再也不会有朋友了。
傅瑶想到未来要过的心惊肉跳的日子,沉默。安静的坐在一边,看着朱立忙里忙外收拾东西。她并不惧怕未来的生活,甚至可以说已经习惯这样的日子,可真的面对满目疮痍的城市,心中又不免叹息,她不习惯把心里的情绪都表现出来,便用傻笑来代替。
朱立看了她一眼,笑了:“坐在那傻笑什么呢?”
还不等傅瑶说话,门外传来的脚步声便打断了她。脚步声有些杂,听起来有两三个人,正往屋内走。
来人大概就是朱立的同伴,一听到脚步声,朱立立刻放下东西迎了上去。
“老大老二c老四,你们怎么这么久?”是朱立在问话。
傅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