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抑止的心痛从心底最深处汹涌而出,瞬间就占领了他的四肢百骸,钻心刻骨的疼痛如丝蔓般缠绕住他,越来越紧,紧到难以呼吸。可他的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黝黑的眸子深不见底,任何人都看不清他内心的想法。
其实他的想法很简单,既然给不了她幸福,那就眼看着她走向幸福,仅此而已。
端木渠只告诉聂清然凌邺亲自率使节团来观礼,但并未告诉她迎亲他也来了,加之红巾覆面看不见周围。所以在感受到一种熟悉的感觉时,聂清然有了片刻的恍惚,心脏突然一阵急促的疼痛,好在她忍耐力够强,并未有所表现。那是一种独属于凌邺的感觉,难道他也来了?
然而不等她有所反应,喜娘就已经把她的手交到了端木渠的手里:“吉时到”
随之而来的锣鼓喧嚣彻底掩埋了那种熟悉的气息,端木渠微凉的手心握住她的手,缓缓朝花轿走去。她甩掉心中那丝疑虑,随着他的脚步步伐坚定的朝前走,走向另一条道路。只要过了今天,所有的一切都将重新开始。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她如此告诫自己。
听着轿外的丝竹之乐,百姓的祝福之声,以及端木渠向围观民众回礼的声音,聂清然的心不可抑制的想起了七年前的那一日。
也是如今日这般盛况空前,也是如今日这般花轿游街,也是如今日这般受到众人祝福,甚至是丝竹唢呐都一个不缺,唯一不同的是轿外含笑的男声是另外一个人。那个她爱如生命,到最后却不得不放手的男人。
有时她会在想,是不是因为爱得太过浓烈,所以到最后已经无爱再爱,不然为何明明是那般坚定的感情,却还是抵不过噬情蛊的作用。亦游爱看的那些话本小说里的男女主人公,不是即使喝下了孟婆汤都忘不了对方么?为什么到她这里时,只是区区噬情蛊,就足以让两人形同陌路?究竟是小说是骗人的,还是那个男人不够爱她?
一滴泪水突兀的从红巾下滑落,啪嗒一声滴在她交叠的双手上,随后接二连三的泪水相继从脸颊滑落,沾湿了她的衣角。
明明知道不应该,却还是在嫁给别人的花轿上疯狂的想起了另外一个男人。她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呐喊:就这一次,一次就好,让我不受任何制约的想他。从今往后罗敷有夫,使君有妇,我和他不会再有任何瓜葛了
迎亲的队伍缓缓走进了盛天宫,朱红的大门在他们背后关上,砰然的声响预示着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被彻底关上,完全崭新的生活在这一刻展开。
聂清然不记得究竟有哪些仪式,只知道从下轿的那一刻起,泪水被耀明城内的北风迅速吹干,了无痕迹的彷如从来没有存在过,她只是木然的在宫中嬷嬷的引领下完成一个又一个大婚的环节。
当从端木渠手中接过象征地位的凤印时,她突然感受到一个炽热却又带着许多莫名情愫的目光投到她身上,目光的主人是谁她很清楚。
她以为自己会控制不住的流泪,可是没有想到眼中除了干涩还是干涩,甚至连湿意都没有一点,好像所有的泪水都流干了一样。
心如死灰的感觉就是这样么?她在心底自嘲一笑,断了这份思绪,认真的听着司礼太监诵读着封后的诏书。
诏书上那些贤良淑德的品质是说的她么?像她这种成过亲又流过产的二嫁女人,登上后位就已经够惊世骇俗了,又岂会配得上那些如花般绚丽的赞誉之词,更何况她还可耻的忘不了另一个男人
礼毕后嬷嬷牵引着她回到后宫,端木渠则在大殿宴请各国使节。
宴席上,有人无意中提起了天楚朝为何没有皇后,毕竟人中龙凤的传说不仅在当初的天曌广为流传,就连许多周边小国都听说过这个传言,加之第二次落雁城之战的赫赫战功,聂清然无论如何也应该高居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