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已经很炽热,可席地而坐的展昭却面se苍白得没有一点血se,脸上一层细密的汗珠,身体却在微微地颤抖,似乎觉得很冷,似乎夜间沙漠的寒意早已侵蚀进他的体内,即使再热烈的阳光也难以驱散。
那西夏的剧毒对他内力的损伤远超出他之前的估计,一夜的奔马疾驰,也使得他胸前的伤口如要撕裂似得剧痛难当。
阿月默默地拿出一只银制的小水壶,递到展昭面前,轻声说道:“喝点水吧?”
展昭睁开眼睛,抬头看看她,微微一笑,说道:“谢谢。”
他接过水壶,想拔开壶塞,虽知一时右手无力,居然没有拔起。
阿月忙走上前,拿过水壶,帮他拔出壶塞,犹豫了一下,又将水壶重新递在他的左手中。
展昭接过水壶,再道一声谢,仰头喝水,一点也没有察觉她神se间的异样。
阿月也觉得自己不像平常。不知为什么,每次看到展昭,就好像心里揣了一只小兔子,搅和得她又紧张又欢喜,既怨恨自己意乱情迷,又舍不得狠心离开。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才见一人背负了手,施施然从军营中踱出来。
来人身量不高,却很壮硕,唇上蓄了两道很神气的小胡子,一身短衣襟,不负盔甲,腰后交叉背着一对镔铁红缨短枪,正是关北王麾下得力战将副将军文锋。
文锋目光明亮如刀,在展昭脸上扫过,又瞅一眼阿月,再转回到展昭脸上,眼睛略略眯起,双手一抱拳,不冷不热地说道:“原来是展大人在营外等候,王爷还以为是什么闲杂人等无事取闹,小将晚来迎接,还望展大人见谅。”
这文锋常陪同关北王进京述职,与展昭见过几面,只是他同关北王一个心思,自傲军功卓著,对于展昭一介江湖中人备受圣恩,心中不满。
阿月见他如此托大傲慢,大是不忿。
展昭已站起身,却是神se不变,淡淡说道:“文将军多礼了,想是王爷与文将军定有要紧的军情商讨,为国为民,展某即使多等片刻也心甘情愿。”
文锋话语上未占了上风,心想:“这展昭果然传言不虚,外柔而内刚,是个厉害人物,可惜你今ri来的是我这威震边关的铁骑军,由不得你像在宫中那般进出自如了。”
他心里早有算计,嘴上打个哈哈,皮笑肉不笑道:“不知展大人一大早求见王爷,有何事呢?王爷军务繁忙,如无要紧事,还是请展大人改ri再来拜访。”
展昭微笑道:“如果展某没有要紧事,万万不敢贸然打扰王爷。”
文锋瞪了他一眼,只好说道:“那就请展大人移步,王爷正在营帐中等候。”
关北王坐在营帐正中的太师椅中,看见展昭走进来,脸上似笑非笑,并不说话。
展昭上前一步,单膝跪地,说道:“展昭见过王爷千岁。”
关北王垂下眼皮,看看跪在地上的展昭,哈哈大笑,说道:“开封府的人果然还是识教,展护卫如此骄傲,如今也懂得了礼数。”
展昭低垂着头,谁也看不清他脸上的神se,声音平静地说道:“属下不敢。”
关北王又盯了展昭片刻,才说道:“站起来回话。”
他目光一转,看到一直随在展昭身后的阿月,见她既不说话也不见礼,冷冷哼一声,说道:“这月光族的大祭司怎么见了本王不行礼?真当自己是无所不能的神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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