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海大概看到了我的神色紧张,对我说:“昨儿皇上宠幸了钟粹宫的小主,想必今天有人赶着贺喜去了!”
“哦——”我应了一声,想起那副冷冷淡淡的性子,不知该说什么好。
安德海见我没有言语,赶紧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封了一个常在。我看小主您今后的福气只有比她们更强!”
我听了这话,心下一愣,然后想到他是误会了。只是刚刚认识不过数分钟,他一个皇帝面前的红人,为什么如此眷顾我一个无名无分的小小秀女呢!
我看着安德海,行了一个礼:“托公公吉言!那常在是同我一起进宫的姐妹,若是不知道这件喜事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我也想去跟她道道喜,公公那我就告辞了!”
安德海点头:“那是!那是!小主好走!”
我带着月珍辞别安德海,走出好远一程路,回过头去,还看见安德海站在原地不动,怔怔地望着我们的背影。
我唇角的笑容越来越大,一丝微渺的希望像火种一样在我心头慢慢燃烧。
月珍奇怪地看着我脸上的笑容:“主子,您有什么好开心的?封常在的可不是您!”
我说:“和我的姐妹一般,如今她富贵了,我怎么不开心呢!”
月珍摇摇头,欲言又止。
我笑:“月珍,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无非是要我长个心眼之类的话,不过,今天我真是很开心!”顺手摘下路旁的一朵蝴蝶兰,拿在手中兴高采烈地把玩,月珍又怎么知道我是为什么而高兴呢!
一路笑着走到钟粹宫门前,远远看见一行人走了出来。
月珍眼尖,看了一会,满脸疑惑地对我说:“主子,我怎么看着像是蕊珠小主和怡真常在”月珍踮起脚尖,手搭在额前,遮住阳光,又看一会,说:“真是她们!奇怪,蕊珠小主不是最讨厌怡真常在的吗?”
渐渐地,那一行人莺莺呖呖地靠近。此刻不用月珍说,我也清清楚楚地听见蕊珠一口一个“怡真姐姐”叫得亲亲热热。
我只觉心中一冷,手中的那朵蝴蝶兰就掉到了地上。心里翻来覆去只有四个字“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不想见我面前这些人,我拽一拽月珍,赶紧避到垂花门后。
那行人渐渐行近,我躲在门后,看见蕊珠还是一脸的笑容,说:“我看我们这一拨秀女中,任谁的福气也比不上怡真姐姐你!虽然姐姐也得到了皇上宠幸,不过只有像姐姐您那样长宠不衰,才是真正的本事啊!”
怡真听得也是满脸笑容:“蕊珠妹妹就是会说话,什么时候啊,我也得跟皇上好好说说,把你叫到御前好好说说话,逗皇上开心才是!”
蕊珠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那就真要谢谢姐姐了!”
我的一颗心凉到极点,刚才的那点快乐早就不知道到了何方。满园的春光明媚,我却感到刺骨的寒意。
我回头看月珍,她抿着嘴不敢说话。
我叹口气,“宫里原本是这样,我也知道!只是没想到蕊珠入宫不过大半年,就变得”我语声低了下去,“我也不怪她,我们这些人都是无奈罢了。保不定有一天,我也会这样,或者比她们更厉害”
月珍看我难过,诚恳地说:“主子明白这个道理就好。这宫里惯常的就是捧高踩低,哪一位得宠,他们个个就跟西洋哈巴儿似的,最会讨好卖乖。主子,我倒觉得今儿蕊珠小主这事是个好事,省得有一天咱们蒙在鼓里翻个大跟头还不知道!”
我笑:“是是是,知道你这个女诸葛说话有道理。”我从垂花门后出来,“快点,去看看她们吧!”
走进钟粹宫,满院子静静的,没有看见几个人,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冷清。我也没多想,往的屋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