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弱的一面被人看见,即便是身边亲近的人,即便是一句无关要紧的关怀,都会让她决泪溃堤。
只待整件屋子安静下来,赵小茁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
平心而论,方温已然如此,即使靠着三小姐作了王家女婿,终不过有名无实。而夏家这位千金,才是真正能让方家扬眉吐气,让方晟一跃麻雀变凤凰的捷径。虽然行为让人不齿,但不得不承认,这一招是最能达到目的的。
而她,又能给方晟带来什么?
末了,还不是利用和武嗣侯那点极浅关系,摆脱困境。
她又有什么资格去厌恶别人?
所以,这样也好,也好。
赵小茁整理了下思绪,再喝茶时,热水变得温凉。
“柳月。”她唤了声,原本想要添茶,不知为何忽然想起,武嗣侯对自己说得那番话,脱口而出,“你把武嗣侯送来的东西,原封不动的还回去。”语气平缓地像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柳月一怔,提壶的手在空中顿了顿,带着疑惑和不可思议的表情,翕了翕嘴:“四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又是烧信,又是还东西。
赵小茁不想再多回忆谢府发生的一切,一字一句清晰道:“我说把东西还回去。”
见柳月迟迟未动,她不由提高了声音:“我说的话听不明白吗!”
主子有令,不得不从。柳月这才很不情愿地“哦”了声,转身出去,没一会将两个绸缎锦盒托了进来。
赵小茁依次打开,见里面物品完好无损,静静躺着,想也没想的扣上,往前一推:“你明儿就找平生来,让他把这两样东西拿回去。”
难道武嗣侯也得罪自家小姐了?
柳月迟疑了会,还是开口道:“四小姐,莫不是武嗣侯今儿也惹到您了?”
不是惹到,是警告。
赵小茁想起最后那句“若有下次别怪本王无情”,嘴角一抹苦笑:“你想到哪里去了,武嗣侯是贵胄王亲,即便一句话都够人仰人鼻息,这些东西就免了吧,免得传出去,让人误会王家女儿都是攀龙附凤的势力人。”
只是这话怎么听怎么酸。
然而赵小茁也懒得再解释什么,吩咐柳月务必办妥,便和衣歇下了,连午饭都没吃。
翌日,平生接过锦盒时,嘴角莫名一抖:“我的姑奶奶,四小姐这是作甚啊!现在要我拿回给七爷,这不是陷我于不义吗?”
柳月白他一眼,没好气道:“我不管,事情交给你了就由你办。你知道,我可不能耽搁太久。”
语毕,转身向停靠的马车走去。
平生“哎哎”了两声,见对方没有止步的意思,快步跟了上去,露出难色:“我跟了七爷这么久,送人的东西被退回来还是头一遭。你倒是跟我说说,四小姐到底怎么了?有啥不高兴的,我也好有个由头跟七爷说啊!”
“由头?”柳月一只脚刚踏上车凳,扭头过来,带着一抹同仇敌忾情绪哼声道,“这就要问你家七爷,到底怎么招惹我家小姐了。”说着,头也不回钻进车厢里。
平生望着绝尘而去的马车,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都说女人心大海针,真是一点都不假。”
不然他怎么无缘无故吃了顿排遣呢?
转念,他又看了看手上抱着的两枚精致盒子,顿时一个头变两个大。
平生在书房外踌躇很久,一面想着说辞,一面探头探脑想看看里面的动静,冷不丁身后响起一个轻柔的声音:“你找七爷何事?”
回头,一个清丽的身影站在晨光下,发髻上纤细小巧鎏金镶翠的珠簪褶褶生辉,正好映衬着玉色烟纱薄衫,不显奢华,反而更多出几分女子小家碧玉的妩媚。
平生大松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