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更准确地说,这消息是她们谁都不愿意听到的。
馥兰回来只对元珍陶说了四个字:确有其事。
元珍陶当时就双腿一软,跌坐下去,在椅子角上磕了一下,摔在了地上。馥兰和小宫女们扑了过来,惊慌地把她扶起,放进椅子里,还端来了提神的香,免得她昏死过去。
“糊涂啊,弟弟什么都好,就是这一点上太糊涂,不及珑玉半分!”她捶胸顿足,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馥兰极力安慰道:“主子千万别慌。刚听这事的时候,奴婢也吓懵了,现在回想起来,颇多说不通的地方。您想想,如果是城主夫人着意想拿这事做文章,她当然能买通了那些外事宫女去。毕竟您为了城主赶制衣裳花了两天时间呢。奴婢觉得,您还是应该写一封家书,向老爷夫人探一探,不就一清二楚了吗?”
元珍陶愣愣地,非常迟疑。落笔绢布上的事情在宫中绝对应该少做甚至于不做,何况要问的事情如此严重,若是半路上落入别人手里,那才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而这机会对城主或城主夫人来说实在太多了。
可是现在有什么办法呢?从外事宫女那里探听来的消息让她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她了解自己的弟弟,如果真有人刻意透露给他这消息,他瞒着父母也要去珑家致歉。
“馥兰,拿绢布和笔不,不要绢布,拿我的帕子来,要新的。另外再准备一些夏天的东西,就当是我给家里送去迎夏的心意。”
东西都准备好了,然而真的要落笔还是千难万难。要不露痕迹,又要问出事情,当真好比录用官员的考试,咬文嚼字,费尽心思。
第二天信和东西就送出去了,而且很顺利,并没有延误,出任何差错。然而这顺利反倒让元珍陶心中惴惴。
这段时间,馥兰已经把能说的安慰话都说尽了,可是丝毫不能消除元珍陶脸上的愁容。就连城主传话说,穿着她新做的衣服觉得很舒适,要过来坐坐慰劳她,她都推拒了。
“主子,到了这个地步,信也送都送出去了,您也只能在这里等结果。我想,少爷虽然年轻气盛一些,但还是能识大体的。就算真的知道了这事,也不能因此而怪您啊。”
元珍陶摇了摇头,歪斜着身子靠在床沿上,声音中尽是疲累:“我不是怕他怪我,而是怕他真的为了这个,再去珑家。他跟珑玉的感情,我知道一些,年少时的情分虽然懵懂,却也难忘。我更怕,这么一来,他对珑玉就更不能忘情了!一念之间,我们两个家族都有可能陷入灾祸”
有人犯愁,有人就会惬意,东华殿里这一夜没有乱七八糟的烛台和灯笼。“夫人,南辉苑给家里送东西过去了,一切都在您意料之中。不过,想来她不是笨蛋,不会再信里直接说明。”
兴婵正捧着一杯樱桃酿浅浅地呷了一口,说:“欲盖弥彰。她的信不管怎么写都一定能让人读出询问的意思。多事之秋,她突然关切家中情况,自然会引起重视,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没事儿也得弄出事儿来。再者,元家要真会教儿子,就不会出这么大的事了。我看,那位元少爷一定能让我们心想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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