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秋桐那屋子不比巴掌大多少,再加上半边房子陷进地里,所以他站直了身子就能看到那人的整个后脑勺。
东北的冬天哪是一般的冷,平天白日也是要将近零下二十度的,更何况今天风大郑秋桐在屋闷着,想这人不傻,这么冷,总是会走的。
可是半个小时过去了,那人还在那儿蹲着,倒是难得的,门外竟然有人喊他,说是送煤送木板子的。
郑秋桐一开始以为是送错了,后来他看那男人站起身,松了松筋骨就开始指挥来的人往自己家院子里的小煤仓里运煤,十来分钟运好后还付了钱。然后等那些人走了,他就又回到那个位置蹲着去了。
郑秋桐狠了心不想理他,可是心里就是安生不下来,一会儿想着这人凶狠的样子,一会儿又担心这么冷的天,他连个手套围巾什么的都没戴,就那么个大衣还是半湿的
用什么苦肉计啊!这不是折磨人么!
郑秋桐在屋子里像毛驴拉磨一样不停的转圈,最后他掐了自己一把,还是推门出去了。
“干嘛不走!傻是不是!”论起尖酸刻薄,摸打滚爬了这么多年的郑秋桐可是把好手。
“我买了东西。”钱雄抬起脸,在外面挺了一个多小时,他的嘴唇都冻紫了。
“我说了我不要你的东西,你走!赶紧的!杵在这儿算怎么回事儿!”
“我没地方能去。”钱雄的态度放的很低,配着他那件脏兮兮的大衣,真是落魄到了极点的样子。
“你!我不收留你!我养不起!”郑秋桐那眼睛用力剜他,翻眼睛的力道绝对都看不到黑的。
“我给你钱。”钱雄说着吸吸鼻涕,“一天三十。”
一天三十,住小旅馆都够用了,郑秋桐撇嘴,说这个价你自己都能找房子了,我庙小收不下你!
“你让我住一个月就行。”男人抱着手臂蹲在地上,单衣单鞋,声音都是打颤的。
“那你在这一个月,我怎么做生意!”
“我会躲出去。”
任何话头都被堵死了,郑秋桐再说不出什么拒绝的理由,最后他一甩身子就进屋去了,钱雄知道他这是同意了,于是扶着墙站起来,用力跺了跺已经冻麻的脚,又搓了搓手,这才拎了大米和已经半冻的青菜进了屋。
放下米和菜,那边郑秋桐递过了一碗热水,里面还飘了碎碎的姜末。
“外衣脱下去,赶紧把这个喝了,要是感冒,你就不许在这儿住了。”
钱雄听了赶紧脱衣服,可是弄了半天都不行,没办法,他的手已经冻木了,完全不听使唤。
郑秋桐看他这样忍不住叹气,把碗放到一边的小桌子上,然后折身回来帮他。
“真是欠你的去!拿着折凳到炉子边上坐着去!”衣服脱下来,郑秋桐把那件湿大衣挂到了炉子边上,之后又把泡姜水给钱雄端了过来。
钱雄特别听话的把那碗水吸溜吸溜的喝下去,随后揉揉膝盖说到底四十多岁了,扛不住冷,比不了从前了。
郑秋桐听了这话就冷笑,说怎么的,和着你年轻那会儿还在大街上挨过冻啊,钱雄听了笑笑,却没说话。
喝掉了那碗热水,钱雄感觉好多了,两个人在屋子里没事儿做,郑秋桐就开始收拾床单什么的。
总之,这个下午俩人相处的还行,不过到了晚上,事儿就来了。
晚饭是大米饭配了一个炒青菜,还有炖鸡。
两个人中午都没吃饭,所以晚饭郑秋桐的手艺就是一般,俩人也吃得很香,但等到要睡觉的时候,郑秋桐给钱雄找了新床单铺好,然后等他躺下,自己才打开箱子要躺进去,那边钱雄就坐起来了。
“你怎么不睡床上?”
“我往常就睡这儿。”郑秋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