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吴韵跳河死的可能性的那个空间,混入了有知道她跳楼死的那个空间的人,两个世界并不互相独立——所以她倾向于用自己清零的假设。而她像是清零后,所有人都跟着清零了,这和吴韵所在的世界是不同的。
她蓦地发觉自己陷入了一个死循环,如果系统在这一点上欺骗了自己,正如系统自己所说,“本质上属于欺骗”,那么为什么在其余的事情上要说真话?自己能相信什么?脑袋疼起来。
“你记忆力真好。”系统感叹道。
“所以?”
“没什么,你想调查什么就调查吧。”
“你骗人了吗?”
“我说话留一半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任性,你骄傲,我在你股掌之间挣扎。
陶安安没再问了,把自己刚刚的疑虑存了个档,这和苏阮阮是很像的,好像大脑是一个圆环,摆在最前面的是当务之急,摆在后面的是刚才想过的但也并不急的内容,整理循环一遍,事情就可以得到完善的思考。
最前面的内容,是她很在意的河边烧纸的王泽瑞,连系统也说这个人知道真相,那么趁着他现在没有死,过去找他就好了。
兴许什么都问不出来,但是总得抱着些希望,那个黑影很是让她在意,黑影倾向于把在河边的人都推进去——因为河边没有监控,这是很早以前就发生的事情,所以死在河中的人都基本查不出来是如何死去。
黑影是谁,她也毫无头绪,但是她在意的内容在王泽瑞身上,她把王叔这个称呼挂在嘴头囫囵了两遍,确信自己可以像许之焕那样说得自然亲切,许之焕竟然在大半夜问出人家的名字,单是这一点就很令人羡慕了。
心里念头动着,便往教职工公寓去了,苏阮阮一时兴起的跟踪,在这时候起了重要作用,她循着记忆中的路线,有哈密瓜清甜味道的路线走着,抱着怀里的书,觉得她现在愈发大胆,课都可以光明正大地翘掉了。
被现在的苏阮阮知道,一定要生气,说咱们系难得的清流你怎么就能自甘堕落!
脑中还想着,却忘记了从这边到公寓区,死要经过学生活动中心。
苏阮阮果然瞧见了她,一个箭步窜过来,雨伞微微倾斜,陶安安看见苏阮阮背后湿了,可她还是执拗地和自己保持距离,却探过伞来:“你怎么不去上课?”
“正要去来着。”陶安安撒谎。
“以前不都是跑着去的么?”
“今天下雨路滑,我想走着去。”
苏阮阮将信将疑,看看她的神情,确实不像是去上课一样,肃然道:“我总感觉有鬼。”
这种时候你为什么要变得如此敏锐。
“有什么鬼?”陶安安瞥她,本打算高贵冷艳地说一句就算不去和你有什么关系,绝了苏阮阮的话头,最后,看着苏阮阮的那张脸,她也无法硬着嘴头说这种伤人的话,只好叹气,“诶,今天是戏剧节彩排吗?”
“不是,今天联排。”苏阮阮语气柔和下去,“我觉得你有心事。刚刚看见你突然就停住了,过来看一下。”
“没事。你往那边顶伞,都湿了。”
“我倒是没事,你赶紧去上课,还有两分钟,跑步去。”苏阮阮推过伞去,“你先顶着。”
“”苏阮阮的柔情真是难以抗拒。
“你盯着吧,我有课本,来不及了,就先走了。”
好像真是那么说一样,上课铃声骤然响起,她急匆匆地跑去教室,估摸着苏阮阮一定看得到自己是往教室去了。
也并不见苏阮阮跟上来,她松了一口气,回过头,本着时间珍贵的原则,往公寓区去了。
她抱着课本走在公寓区,淋着雨,乍一看颇有情调,是个文艺青年会干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