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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哎哎,同学同学,搭把手,搭把手。”有人在身后喊着,声音颤巍巍,被雨声击碎了那原先的抑扬顿挫,剩下丝丝缕缕听不真切。

    陶安安循声望去,学校清洁工拖着小推车艰难地上坡,那条主干道坡度较高,她在河边只看到地平线接着一顶鸭舌帽,鸭舌帽下露出半个脑袋,随即脑袋也不见了,再过几秒,脑袋出现,露出张龇牙咧嘴的人脸。

    她忙忙奔过去,帮清洁工阿姨将小推车推上坡,路上打滑,车胎不知叫谁扎破,一路走三步退两步,跟扭秧歌一样的步数。

    陶安安就想起来在县城,她小时候被奶奶打扮了送去文化局去,文化局的大院里,逢年过节大家就排练节目,每天给五十元钱,披红带绿,穿金戴银,各地的风俗场景,红红火火,热热闹闹,涂个猴屁股一般的大红脸,再敞开笑脸冲着人群笑笑,花车上锣鼓喧天,受得住便是一晚上,挣了钱喜气洋洋。陶安安生得标致,每年都在花车上做撒花的孩子,年纪稍长,参与扭秧歌的排练,就今天的架势,走三步退两步,锵锵一得儿锵,锣鼓响着,陶安安就走了神儿。

    这么一走神儿,车子更推不上去,推车这项事业,陶安安轻如鸿毛。清洁工阿姨跟着咬牙着急,咬牙也蹬不上三轮儿,雨水在车轱辘下面滋遛滋遛打滑,干瞪眼,俩人瞪眼,还真给瞪上去了。

    一个是因为陶安安急着去死,二个是淋雨不大好受,没带伞出门,没想过这大雨倾盆说来就来,都没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手上就使了吃奶的劲儿,小腿也跟着抽抽。最重要还是清洁阿姨这样的劳动人民最是实在,车子里全都是学生们扔的垃圾,学生们一个个打扮锃光瓦亮,垃圾就不那么能见人,万一没拉住,一个仰翻,砸在这学生姑娘身上,这就说不清楚了,眼睛瞪着,腿上蹬着,双管齐下,愣是从斜坡爬上去,往斜坡下打着滑就刺溜刺溜滚走了,直接奔着校门口去,都不用蹬。

    怕出事,陶安安就忘了自己急着要去死这回事,跟在三轮车后面不住地跑,跑去上课也没有这么积极,跟着跑出那一亩三分地儿,铛铛铛,上课铃儿响了,她一发呆,清洁阿姨一个手刹,三轮车停在门口了。

    合着她这番操心也轻如鸿毛,陶安安想起来自己得去跳河,往河的方向跑去。

    游泳馆门口,瘦瘦高高的男生缩着肩膀等人,一见她来就高兴,腋下夹着的雨伞递过去,绿得发亮。

    陶安安想要装作没看见,又觉得没礼貌,顿住了。

    “哎呀正好你在这儿,我有点儿急事儿,正好一会儿你和苏阮阮一个课,你帮我把这个还给她吧,雨挺大的上次借了忘了还,麻烦你了啊,谢谢啦拜拜!”许之焕一字不差地委托了她还伞的任务,转身就跑。

    吃一堑长一智,陶安安及时把他喊住了:“我这节课翘了,有点儿事儿,苏阮阮在那边,活动中心呢,怕她急着要,你去给她吧,我先走了。”

    “不是,太阳从南边升起了?列宁同志叛变革命了?你翘课?别逗我。等等,好像确实哦那我给她吧你没事儿吧?”

    “没事,就有个活动挺重要的,一节课也没事。”

    许之焕从她手中又拿去伞,往活动中心跑去,跑远了,暂时回不来,陶安安松一口气,这下一箭双雕,恰巧解决苏阮阮和许之焕两个重要问题,他们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架势总不大好看,她急着去死,面前的阻碍都得忽视掉。

    一旦想到自己还要用不同的姿势跳河多少多少遍,这河水就显得很是肮脏,里面灌满了自己的怨念,看鬼片的架势都比不上这样的惊险刺激,这人生就停留在这夏日的一天,重复上一百多遍,还要再重复一百多遍。深吸一口气,做足了心理准备。

    但是心理准备这也不是土或者石头可以说准备就准备,每次跳河的心情都不大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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