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气急败坏地骂她,可是骂了什么话,也听不真切,然后河面上只剩下一个姑娘浑身湿透,歇斯底里地大哭起来。
真是不甘心啊!
她又很是怨念。
这又不是她在这里主动跳下去的。
于是重新开始一次次循环,她跑在河岸,脚下总是像抹了油一样打滑,到那个自己该死的地方时,就自动开始站不稳,淤泥和岸边的青草也集体配合默契,她就啪唧一声摔进河里,因为这次没有提前五分钟,也就没有看到苏阮阮,无从知道为什么提前五分钟苏阮阮就会出现,她没有提前五分钟的机会了,只能一次次脚崴了摔进去,怨念越来越深。
这次让她提前十分钟好吗!就十分钟!她预先支开苏阮阮!然后自己跳河!这样就一定不会有怨念了!
为了没有怨念,为了不跳河而努力去跳河。
抱着这样的坚定信念,陶安安临死之前如此许愿,背景音是湍急的水声还有苏阮阮在上游传来的哭声,她开始觉得,最大的错误就是学校要将学校修建在一条河上,河水将学校对半分开。
“你真的好烦哦,五分钟,不许讲价。”那个莫名其妙的声音又出现了,又是一刹那的空白,陶安安抱着书,站在大雨中,青石板路有些滑腻,但也不至于摔倒。
大一新生好像走过场一样又急匆匆地跑过来:“快走快走,还有五分钟就上课了!”
四下环顾,雨水自带模糊滤镜,看不清楚谁是谁,但还是一眼瞧见了在不远处的干道上匆匆跑着的苏阮阮,苏阮阮穿着白色的棒球服和黑色铅笔裤,在雨中不怎么好认,但看见那一头骚绿的头发就能认出那是苏阮阮。
苏阮阮在一个月前决定将她乌黑如墨的长发染成鸡屎绿。
陶安安说你不要染了,很丑。
苏阮阮拒绝了她。
这就是苏阮阮自作多情以为是陶安安喜欢她的表现,将这段普通的对话上升到暗恋者和暗恋对象之间的革命情谊。陶安安未置可否,只是第二天看见那一头绿头发时还是吃了一惊。
脸好看怎么都好看,那一头绿毛不是一般人可以驾驭得了的。
虽然好看,但比起绿头发,陶安安喜欢苏阮阮那一头泼墨般的长发,和她的名字一样呼应,带着古典的风情,她还写诗给苏阮阮称赞她的美貌——但是从小被夸赞美貌的女孩子一般都不稀罕这种东西,然而苏阮阮还是铭记在心,称为这是陶安安暗恋她的又一有力证据。
追着那一头绿头发气喘吁吁跑过去,绿头发也抱着书。
苏阮阮和自己的课表基本相同,赶着去大教授的课也跑得行色匆匆,和她一样。
不过幸亏苏阮阮不在河岸抄近路跑。
幸亏苏阮阮会游泳。
幸亏苏阮阮喜欢运动,体能好。
她心里闪过了很多个幸好,看见绿头发转过头。
“苏阮阮呢?”
来人是个陌生女同学,怎么还穿得跟苏阮阮一样?染头发都要苏阮阮同款,谁许你模仿的?陶安安替苏阮阮感到愤怒。
“苏阮阮是谁啊,不认识。”那人揉了揉鼻头,“你是谁啊?”
“算了。”转过脸来四处寻觅苏阮阮,怎么该到她出现时却又不肯出现了?这样五分钟要怎么解决?脑海中翻江倒海浪花滚滚,于是干脆重新回到河边去,做了个立定跳远的预备。
挥舞了几下胳膊,苏阮阮没来,她歪过脸打量四周,这不对啊,苏阮阮为什么没来?
没有她打扰也正好,于是她目光如炬,将课本放在一边的地方,为了不留遗憾还放在了较高的地方,有书皮保护,应该没事。
对着河水噗通一声跳进去,没了动静。
陶安安,女,年龄二十,天秤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