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颜地与朱贵闲谈了好一会,中间让其家人都回到后院的厢房中,不允许外出,可在后院随意活动。朱贵渐渐发现这个年轻人是这支队伍的头领,对部下约束较严,没有什么严重的扰民、害民之举,一颗担忧的心也就放下了。在与于志龙的攀谈中朱贵安排家中老妇端出尚有的一些干果等请于志龙、赵石、吴四德等人品尝,庭院里自有人去汲水饮马,喂食草料。
过了一阵,煮熟的饭菜终于上桌,于志龙命分出一份,让吴四德端给后院,让朱贵的家人一起饮食,只是留下朱贵一起在前面正厅中吃饭。
时间长了,朱贵的惊恐之情基本上解去,但是眉眼间仍有忧色,于志龙见其仍未放心,觉得似乎还有隐情,问道:“老丈可有心事?能否告知,或许我们能帮助一二。”
朱贵看了看同桌吃饭的赵石等人,欲言又止,吞吞吐吐地不敢出言。
赵石见于志龙问话,朱贵面色带忧,似有所惧,也在旁道:“老大哥无需担心,我们虽不容于官府,却不是山贼盗匪,起事后也没有祸害百姓,若有能相助之处,只管放言!”
赵石虽不喜多言,但是为人仗义,好抱打不平,面色中自然带有一股勃然正气,说的话更加令人放心。朱贵听得赵石一番话,终于慢慢道来。
刚才一番闲谈,赵石等人都了解到朱贵一家在石峪村较为富裕,家中山林、良田较多,虽不是豪绅,也是书香传世,累世几代都是读书人,膝下只有一幼子,今年不足二十岁,名朱得禄,算是老来得子。朱贵对其喜爱期盼有加,好在教育得法,不曾溺爱,朱得禄成年后为人恭谨,秉诚良顺,通读诗书,老人看到幼儿一天天长大,心喜后续有人,正要打算给儿子寻门中意的亲事,不料祸从天降,自三年前益都路潍州兴起多股流匪,一股流匪最近占据了仰天山北麓的一个山头,号称刘天王,也学梁山好汉,树替天行道的旗帜,但实际上就是山贼,其手下不时的下山四处劫掠,抢粮抢牛羊,甚至强掠女子上山,周围的百里乡村苦受其害。
前个月朱得禄外出走亲戚,路上被刘天王的部下在劫掠时一同掳走,后来有人发现朱得禄识文断字,头脑灵活,告知了刘天王。正好山寨里缺个记账先生,刘天王见之心喜,遂强留在山寨,专门记账、书写文书等。朱得禄不敢推脱,只得栖息在山寨,后婉劝刘天王给家里捎了封信,说明了原委,告诉朱贵勿念。
朱贵知道爱子暂时性命无忧,但是被扣山贼中总不是办法,一来将来官军围剿时,儿子生死难料,二来,朱家本世代良善,以诗礼传家,若是入了贼寇,污了祖宗清名,那就百死莫赎了!以后也入不得祖坟!
于志龙,赵石听得朱贵一家遭遇,一时也是无计可施,自己只是路过,并且人手又少,根本不可能去救回朱得禄。说起来,自己一行也是贼,在元廷眼里甚至比贼更坏,因为大家干的是造反的勾当。
这一年里众人杀得官军和县府里的老爷们也不知凡几了,在官府的悬赏缉拿榜上,于海、赵石等的大名是直接明码标价,于海的赏格是白银六千两,赵石的是一千两,于志龙因为以前是个小小的站总旗,声名不显,倒是没有这个荣幸。
赵石问出刘天王的山寨在石峪村北二十余里处的牛头山,那里地势较为险峻,只有一条山道上山。距离临朐县城不过三十里。
于志龙前期通过查阅缴获的元廷邸报和来往文书知道,自从刘福通、张士诚、郭子兴等先后起事后,元廷北方的各路大军已经逐步被调往河南、浙江,江苏、湖北等地作战,山东地域没有出现大股的造反势力,元廷又陆续的将驻守山东的探马赤军,汉军等也逐步调往以上地区作战。但是鲁境的小股反贼和盗寇却如遍地星火一般,此处刚刚剿灭,彼处又有发生,更令山东东西道宣慰司恼火的是流寇太多,流动性又大,比如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