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通明巷洗去了尘霾,矮墙上斑驳的印记也冒出点点新绿,空气里还残留着湿漉漉水汽。
柳伯翘着腿睡在躺椅上晃来晃去,享受着这难得清闲的时光。“叮当,叮当”屋檐下的铜玲轻轻响起,一身着蓝袍的青年踏进房间里。柳伯眼都没张,咧着没了门牙的嘴说道“小黑子,今个你可迟了半个时辰呐。”
青年眯眼一笑,讨饶到“柳伯大人大量,切莫计较小子姗姗来迟。”柳伯摆了摆手“别跟我来这虚的,老夫不吃这套。”青年无奈的看着这个耍无赖的老头,从纳戒里掏出一罐酒来。“柳伯,这下总行了吧。”
“唉,唉,好说好说,我柳伯啥时候是哪不讲理的人。”老头子一把抢过酒坛子,笑的老脸皱做一团。“走吧,小黑子,老头子带你去交货。”柳伯睁开眼睛,两颗瓷白的眼球,定定的看着青年。青年好似看不见那怪异的双眼一般,清亮的眼神没有一丝波动。
柳伯抱起酒坛子,直直的朝柜台后的铜镜走去,黑子一看,提步跟上,两人的背影相继消失在铜镜里。
半日后,蓝袍青年突兀的出现在喧嚣的集市,只见他如闲庭信步般穿梭在人群,周遭来来往往的人都毫无察觉。
大隐隐于市,通明巷是万象街的入口,也是凡人口中常言的“神仙市”。凡人臆想的仙人居,神仙市就应该在云雾缭绕的深山,或高高在上的云山之巅。
谁又能想到被世人追捧着高高在上的仙人,就在这纷纷扰扰的尘世间修行,看着来来往往的众生百态。
——风雨楼后院——
原本在伏案写书的秦风抬起头来,看着突然出现在后院的人。蓝袍青年拂了拂衣袖,边踱步而来边拱手到“秦道友,某又来打扰了。”
秦风只觉得额角抽痛,“墨湘,你快变回来。”只要想起在这温润有礼的蓝袍青年的壳子下,是一个十岁的小丫头片子,他怎么想怎么觉得怪异。
墨湘撇了撇嘴,撤了敛息术。
“怎么样?东西准备齐了吗?”秦风放下笔,看着面前这个明眸皓齿,眉眼如画,气质却老成得不像个十岁的女孩子。和见她第一面相比真是难以想象的蜕变,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秦风暗叹,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和一个十岁的孩子平辈论交。
“差不多了,这两年我在通明巷换了不少东西,大概这几天就可以准备晋级了。柳伯那边欠的货也还清了。”墨湘道。
“我说你麻不麻烦,你直接从风雨楼拿那些材料不就结了,何必绕那么大的圈子找柳伯借呢?”其实当初秦风也是抱着戏弄的心态,让墨湘去找神仙市。
虽然消息是真的,但是如果心智不坚者自然什么都找不到,墨湘找了整整一年,什么鬼玩意都没有找到。他还以为墨湘会知难而退,哪知道这个平时老实木讷的孩子倔成这样,也还好她没放弃,不然也不会成长到这种地步。
“算了,先不说这个了。”墨湘抿了抿唇,有些烦躁的看着秦风。
“怎么了?”秦风有些幸灾乐祸。墨湘不雅的翻了个白眼,这货就是个大尾巴狼,她当初瞎了眼了才觉得是个贵公子。“三日后萧家举行家族比试,我可能也要去。”
秦风了然,“那又如何,不说你现在脱胎换骨的一番变化,他们认不认的出来,就算他们认出你来,凭你现在贺家客卿和风雨楼贵客的身份,我看谁敢动你一丝一毫。再说了,等过几个月潮澜萧家存不存在还两说呢。”
墨湘眉头一皱,“我不是担心这个,只是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还有贺橙元那个变数。墨湘咽下了后半句话没有说,虽然这三年她一直在贺府安分守己,低调行事,贺橙元也一直没来找过她,可谁知道他会不会暗中监视自己。
“安心,安心。我们早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