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无欺还是把想说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两人终于还是在日落之前,到达了那个寸草不生之地。斜晖之中,石屋茕茕,四下里无一点声息。
“你说,他为什么非要把这里弄得光秃秃的?”离石屋不过数步之遥,贾无欺却停下了脚步。他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太殷真人。
岳沉檀看他一眼,淡淡道:“眼不见为净。”
“哦?岳兄想必已经知道他不想看见的是什么东西了。”
与贾无欺相处了些时日,岳沉檀也算是了解了一点对方的脾气秉性。每当他用“岳兄”称呼自己时,不是调侃就是意有所指,而后者往往代表着他此刻的心情并不十分美好,纵然他眉眼含笑。
“贾兄恐怕也猜到□□分。”岳沉檀声音沉静,“否则又为何迟迟不去叩门。”
两人无声对视,像是在进行一场看不见的比试。最终还是贾无欺先眨了眨眼睛,开口道:“你是何时开始起疑的?”
岳沉檀薄唇轻启:“张大虎死前指着梅树,此处举目无青,太殷真人见叶发狂。”
贾无欺像是拿定主意,要将这哑谜进行到底。他走到石屋门前,也不叩门,倒是回首一笑:“那咱们现在就来看看,猜得对不对。”
石屋内的太殷真人,依旧坐在光秃秃的石板上,只是他不再疯癫狂躁,而是安安静静的靠在身后的石壁上,双目紧闭,胸前赫然一个血洞,血迹已经干涸。
贾无欺蹲到太殷真人的尸体前,瘪了瘪嘴:“我就知道我的鼻子不会闻错。”他摸了摸血洞边缘,叹了口气,“可这回,我是真心希望是自己闻错了。”
“受身危脆,有生有老,有病有死,众苦所集,死此生彼,从彼生此,无需挂怀。”岳沉檀声音泠然,如清泉击石,也让贾无欺心头微凉。
早就听说,佛门弟子,以离相寂灭为解悟真谛的不二法门。在他们眼中,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是为大成。但在贾无欺看来,这不过是冷心冷性,出离人道。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七情六欲,喜怒哀乐,若是将这一切抛掷,与舍弃为人又有何区别。他心中一股郁气,却不知因何而起,想到自己在岳沉檀眼中,也不过一具聚集诸苦的皮囊,更是郁气萦怀,心中一片冰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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