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调古朴的白色庄园,院子里稀稀落落的几片树叶,周围却挤了五六个身穿制服的男女老少,正借着扫地的空挡交头接耳起来。
“喂,听说昨晚咱们园子来了个大人物?”
“可不是吗?河里大人多少年没着家了,昨晚可是一滴酒没沾地赶回来了!瞧那架势,来的能不是大人物吗?”
“还别说,我这儿的消息比你们灵通得多,来来来,都凑过来,让哥哥给你们几个分析分析”
“快说快说!到底是什么人呐,出场那么大阵仗的,又是汽车又是飞机的,整个安源的警卫系统都惊动了!”
“安源算个毛!跟人家堂堂的北欧九盟比起来,我们河里大人都得给那九爷提鞋!”
“九爷?!那不是咱们河里大人的大老板吗!听说一上位就大刀阔斧地清理门户,十年前还是多久以前来着?搞得到处人心惶惶,哎呦,那个轰动的呦,我去菜市场买个菜都提心吊胆的呦!”
“这种大帮派都是一层高过一层的,要我说,北欧九盟就是最上层的,他们要是有点风吹草动,底下能不乱吗?”说话的人啧啧两声,一脸高深莫测,“不过这个年纪轻轻的九爷虽然手段狠戾,性情不定,露面又少,神秘兮兮得很,道上没人不敢看他的脸色做事,可惜啊,就是身体不好,不对,应该说是太差劲!”
旁边装模作样修剪花草的妇人插了一句:“怎么个不好?该不会是那里不好吧?”
众人一阵嬉笑,毕竟是打小就被收进庄园奴役惯了的下人,见的世面少,茶余饭后的话题也不过就是这些荤的素的。
管家在这时走了过来,低声呵斥:“都不做事了?嫌命长了?”
“李叔!”
几人赶紧讪讪地点头哈腰,快速散了。
“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管家骂了一声,突然若有所感地抬起头。
二楼贵宾客房,白色的窗帘微敞,长发及肩的女孩冷冷的眼神让他心头一惊。是昨晚跟着那行人一起过来的年轻女孩,叫言南星?
他暗自拍了一下大腿,这可怎么得了,竟把贵客给得罪了!
再一抬头,窗帘却被拉上了,压迫在他身上的那股子怒意似乎也缓了一缓。
此时,简洁高雅的房间内,温软舒适的大床上静静躺着一个人。
他很少睡得这么沉,连一直冷沉静谧的神色也痛苦地微拧着,他不怕鬼神,也从不信邪,但是每当病发,接连不断的噩梦就像凌锐的尖刀一刀一刀地剐在他的身上。
疼痛不可怕,可怕的是毫无反抗力去抵制疼痛,那种无能为力的屈辱和漫长煎熬的反复折磨,让从来睥睨一切的人也虚弱不堪。
南星关上窗,转身踱步到他床前。
“这就是你一直不择手段地让我变强大的原因吗。”
她蹲下身,觉得很难过,这种难过无法描述,她从不知道有一天会连她引以为傲的医术都没有办法替他缓解疼痛。
昨晚试了无数种方法,这个人就是没能醒过来,她眼睁睁地看着他凭着自己的意志力熬过一阵接一阵的疼痛。
没有人,不对,是她所接触过的任何一个病患,从未有一个像沈虞决这样,明明五脏六腑伤得不能再伤,还是这样靠着意志撑了下来。
在所有人眼中,寡情,薄淡是他沈虞决的代名词。
但是,她知道,他对她,其实已经仁至义尽。
“九叔叔请你不要死”
南星将脸埋在柔软的被子里,压抑的哽咽声,轻轻弓起的瘦削脊背,让她看上去像只无助可怜的小兽。
头顶倏尔传来微沉的力道,男人微微沙哑的声线在偌大的房间内响起。
“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