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轿,停轿——”
轿子停了下来,还没落稳当,轿子里的人便匆忙下了轿。
“燕老板什么事?”轿夫问道。
“我——我突然想起来有点事,各位轿叔们就送到这儿吧,辛苦你们了!”
轿夫也挺老实,憨厚道:“小姐嘱咐我们要将燕老板您送到绣庄,燕老板有事转折,我们也可以代为相送的。”
“不用了,不用了!”燕飞颤抖着拿出手绢捂着嘴,“其实是我有点晕轿,所以,所以——”
轿夫们都笑了,觉得这绣庄老板更可爱了:“那燕老板先蕴蕴吧,我们——”
“你们回去吧,回去吧,真的没事。我会谢谢你们家小姐,不会让你们为难。”
轿夫人都脸露悦色,一程路才只走了半程没道就可以收工回去了。都欠了身告辞,抬着空轿走了。
轿夫人一离远,燕飞马上弯着腰抖着双肩咳嗽起来,咳得满眼眼泪,退到路边呕了很久,却呕不出什么东西,却将她全身的力气都呕光了。
像爬满了无数的蚁虫,喉咙干燥奇痒,燕飞用力咳着,想解除那种痛苦,她用尽全力用力一咳,一股热水冲上直达齿间,痒劲突然消失了,她全身虚脱地坐在了地上,劫后余生般抚着胸口。
休息够了,她站起身想将手绢收回到袖间,却见鹅黄色的手绢鲜红点点——
燕飞整个人僵立在无人经过的入市小道上,风儿卷着她的长发拂在脸上,抚过血迹未干的唇间,鹅黄淡雅的巾绢儿随风飘远了,上面血红点点的,像点着了很多很多火红无比的梅花
入秋了,这一年不知道得怎么熬,或许怕是熬不过了
她自然有许多事情放不下,这次接了郑府这么大的单子,郑家老爷夫人都非常爽快,答应的拥金可以养活绣庄好几年,就算他们这几年不接生意,都可以衣食无忧地过得很好。她还答应拿了拥金给宋令箭买只真的碧玉簪子,还有韩三笑的棉被也要换新了
所以她才拼了命的做得细致,凡事都亲力亲为。
本来她对自己的病就没有多少希望,以前的大夫也说,她的病就算不恶化,也活不过二十二。但自从宋令箭为她调理之后,她已经好了许多,发病的次数越来越少,也没那么痛苦,今年却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发作起来便无法支持——
难道真的是大限要到了么?
过了很久,燕飞收拾好脸容,慢慢地向小市走去,她来到举杯楼,点了好些他们爱吃的饭菜,还特意多点了一只鸡,好让韩三笑带回去打更的时候能啃啃。
提了一堆的饭菜回来,一进院子却没见着人,海漂一个人躺在院中,被子也没有加层,一摸他手整个人都已经冻得冰凉。
燕飞将饭菜摆开放在桌上,一直等,等到饭菜汤水凝结,起了层油脂,人都没见回来吃饭。
天近全黑,才响起脚步声。
“你们上哪去了?”他们一进院子,燕飞就冷冰冰地问。
“哎哟吓死我了,坐在院里头黑灯瞎火的也不怕吓着人。”韩三笑抱怨道。
宋令箭显得很疲惫,道:“饭不吃了,没胃口。”
燕飞冷冷看着他们,眼里满满的泪水,她等得自己饿得恶心头晕,等到的却是他们的抱怨和一句“不吃了”。
“如果你们真的很忙,可以抽一点点的时间跟我说一下,留个口讯也好,我不用傻傻地等着你们等到晚饭都冷透了。还有,如果你们不想照顾海漂,觉得他麻烦,可以把他安置在我那里的。”
海漂安静地躺地床上,静静的,深深的,好像能透过每一个人的表情,看到人的内心与骨血。
韩三笑与宋令箭都没有心思理会燕飞的话,只是坐在一边,放松着酸痛的四肢,行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