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其他人都离开了,崔谦之便搂着元容道:“小九不想回长安吗?”
元容歪着脑袋半晌,才道:“也不是不想我到现在还不晓得阿翁阿婆长什么样子呢,可是又舍不得阿爹阿娘。”
当初到洛阳的时候,元容还是只会吃喝拉撒的小奶娃,当然不会对祖父母有什么印象,不过两老经常遣人送东西来,所以元容对他们自有一份亲近。
只不过想到再回去那个她生活了半辈子的地方,略有几分感慨罢了。
她对长安的感情有些复杂,大概是因为前世最好的最坏的回忆都在那里,而非是像元熙和元昱那般对长安的繁华心生向往。
当然崔谦之并不知道这些,在他看来,元容不过是个才刚刚懂事的小女孩,哪里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便乐呵呵道:“我们小九就是乖巧懂事,不像你的阿兄阿姐,估计就想着长安繁华,好呼朋唤友的玩乐了。”
元容就往崔谦之怀里,心里却暗暗一笑:元熙元昱都还年轻着呢,有玩乐的心思有什么稀奇,比她这个伪少年要有趣的多了。
于是便道:“那阿爹是同意七兄和四姐一起回长安了?我看方才阿娘好像不是很高兴呀。”
崔谦之嘿嘿一笑:“你阿娘不同意,不是还有阿爹嘛,阿爹同意了就行。”接着便把元容抱起搁在身边坐好,道:“小九要跟你阿兄一道回去否?阿爹阿娘又不会跑掉,等过些日子,再跟你兄姐一起回来便是啦。”
虽然如此说,但崔谦之对女儿的依赖还是很受用。白白软软又可爱聪明的小女娃,谁见了能不喜欢呢?
若是元容能听见崔谦之的心声,必然要失笑摇头:阿爹呀,你闺女又不是金子做的,哪里能处处讨人喜欢,你多虑啦。
只元容的心思却并未放在这上面,她是想到了沙县屠杀了,如果崔元靖带着他们几个拖油瓶的话,恐怕路上就要多耽搁时间,万一遇上什么事儿,他们就是累赘啊。
回长安不算什么,若是平时她也无所谓,但这一回她不光自己不想去,也不想自家任何一个人去。想到这里元容不由得暗恨,她为何没有记住屠杀发生的具体日子呢,不然还可以避开。
但如今她却只知是在今年夏,左右不出六七月份,眼下已经快到六月底了,可是还没有动静。而若是发生这样大的事情,不可能没动静的。
元容这边发着愁,崔谦之却当她是已经应了,便准备再嘱咐几句,不过才开口,便看见帘子一掀,却是郑氏进来了。
“阿娘?”元容起身迎上去,便见郑氏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长得矮就是悲剧,谁都爱摸她的脑袋瓜,而且都能摸到,“九娘可是该习字了?我有话同你阿爹说,九娘自己去书房好不好?”
元容瞧了瞧两人,便猜郑氏想要说的必是儿女回长安一事,当下便乖觉的应了一身,屈身一礼后便退了出去。
郑氏则在元容出去后就收敛了笑容,随手拿了画着仕女图的团扇摇了摇,道:“不是说好了只三郎一个回去吗,你是怎么想的?”
崔谦之挪了挪身子,让出空来给郑氏坐下,才道:“三郎先不说,我让四娘回去,是想阿爹阿娘看看她,毕竟我们早晚都是要回长安不是?至于七郎,不过是顺带罢了,叫他回去见见世面。”
郑氏斜睨了崔谦之一眼,似笑非笑道:“莫以为我不知道,你方才还哄着九娘一道儿回去呢,说罢,你是想算计谁了?”
两人夫妻多年,又是琴瑟和鸣感情甚笃,郑氏自认对崔谦之还是了解几分,别的不说,就以他宠闺女的那股子劲儿,恨不能把人放进荷包里随身带着,哪里舍得把人送那么远。
崔谦之闻言便笑着摸了摸胡子,顺手就揽住了郑氏的肩膀,道:“娘子说的这是什么话,为夫我向来是君子坦荡荡,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