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你在这里做什么?”
尤三三还没走开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少年独特的嗓音。
“哥!我被爹爹训了!”尤三三立马返回到窗边,扒拉着边沿,赌起小嘴,道,
“那是因为你在夫子授课时睡觉。”洛长则直直的看着尤三三,一针见血,道。
“我困……”尤三三眨了眨眼睛,道,“夫子讲的我都会了,而且他啰哩啰嗦的,我睡着了也是很正常的啊……”
“你会了?”洛长则挑了挑眉,道,“《千字文》你能掌握?”
“能啊,倒背如流呢!”尤三三点点头骄傲的说道。
“那为何不与夫子说?”洛长则沉吟片刻,道。
“告诉了夫子后夫子就会拿更难的书让我背。”尤三三很诚实,歪着脑袋说道。
“去睡吧。”洛长则盯了她好一会儿,而后打算关窗。
尤三三忙拦住他,道:“哥哥难道就不心疼我被父亲训吗?”
说完,尤三三还可怜的抖了抖身子。
洛长则清楚她在装可怜,却也没再驱逐她,道:“进屋。”
尤三三露出得逞的笑容,小短腿迈了好几步就绕到门前推门而入。
“哥哥,你在练字吗?”尤三三进屋后眼尖的发现桌上摆着宣纸,便走过去看了看,问道。
“嗯。”洛长则轻声应着,走到她身边,道,“看得懂吗?”
“懂!”尤三三抬眸一笑,道。
房间里仅有一台煤油灯亮着,光线微弱。
洛长则的字很漂亮,一笔一划简直和教科书上的一模一样,但是压笔处劲大且锋利,收尾处短而尖细。
正所谓字如其人,纸上的字便能看出洛长则的心智坚定却又情薄谨慎。
尤三三情不自禁的,拿起了放在砚台旁的笔,蘸取还未干透的墨汁,在纸上落笔写出了“长则”二字。
“这是?”洛长则微愣,眉心微拢,道。
尤三三这才意识到自己写的是楷书,洛长则看不懂。
可她又难以解释为什么会写这种字体,一时间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怎么应声。
“我的名字,对吗?”洛长则脑袋灵活,再细看纸上两个字之后,隐隐约约就有了答案。
楷来就是各家书法的简化,洛长则能猜得出来不奇怪。
洛长则看着尤三三埋下去的脑袋,不知为何有些口干舌燥,他忍不住捧起了尤三三的脸,道:“谢谢。”
谢谢你还惦记我。
“谢什么?”尤三三不明白洛长则的意思,怔怔的问道。
“没什么。”洛长则摇摇头,转而指了指两人身后的书架,道,“我想你对夫子教的应该不感兴趣,后边这些是老师给我的书,你随时可以来看。”
尤三三闻言,欣喜道:“这就是哥哥你之前说的杂谈话本吗?”
“是。”洛长则点头,道。
“哥哥你真好!”尤三三由衷的说着,而后爬上椅子,踮起脚尖去拿书。
正好拿到一本周国的野史,翻了几页确确有趣得很。
“光线暗不能在这儿看书。”洛长则见尤三三一脸兴奋,毅然抽掉了她手中的书,道,“回去。”
“更深露重的,你舍得让我一个人回去吗?”尤三三有些犯懒,加上外边冷,她便产生了要赖在这里的念头。
洛长则:“……”
总而言之,最后他还是留下了尤三三。
尤三三睡相不好,翻来覆去,掌心一直推搡洛长则的脸,弄得他没了睡意。
洛长则无奈,只好将小孩抱在怀里。
意外的,觉得肉嘟嘟的小孩抱起来十分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