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三三一激动就忘了自己还是带病之躯,一时“哎呦”出声,惊来了外边的婢女。
“少爷您没事吧?!”婢女云翠忙走到床边,面上带着关心,道。
“没什么大碍,只是不小心扯到伤口而已。”尤三三摇摇头,眼珠子一转,道,“大少爷一般这个时候会去哪儿?”
“这……奴婢不知。”云翠蹙了蹙眉,道,“奴婢这就去打听。”
“别急,你先和我说说,我现在这副模样,他回过来探望我吗?”尤三三闪着眼睛,问道。
“大少爷从来都没进过咱们的院子。”云翠不假思索,应道。
尤三三有点犯难,摆摆手让云翠退下去。
这个身体和男主的关系,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连做做兄友弟恭的样子男主都不愿意,那得对她讨厌到什么程度了。
尤三三哈了一口热气,闷进了被窝里。
屋外,小雪点点轻飘,落在红梅上煞是好看。
雪地上,一名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郎正极快的旋转身子,手中的一把略略生锈的长剑在他手里灵活挥舞。
剑收,少年负手凝眉,眺向树枝上最是红艳的梅花淡淡出神。
“少爷,切莫冻坏了身子。”小厮洛起为少年披上了一件狐毛材质的莲蓬衣,而后退开半步,低眉顺眼,道。
“这件衣裳是母亲送过来的?”少年拧了拧眉头,薄唇轻启,问道。
“是的,夫人怕少爷您醉心习武,忘了多添衣裳。”洛头,应道。
洛长则抿了抿唇,过了好一会儿,他微微侧头,吩咐道:“去同母亲说往后不要送如此贵重的东西,这落在他人眼里,传到父亲耳朵里都对她影响不好。”
可这件狐裘,是张氏用嫁妆里附有的产业赚来的银子买的,事实上和将军府的收支并没有什么关联。
但洛起同他的主子一样一张脸上毫无表情,他也没有要劝洛长则说这是夫人的心意的意思,领了命令后便不紧不慢的走出院子,往大夫人张氏的院子中去,看上去竟像个训练过的死士,对主人的命令毫不违背。
洛长则没有即刻进屋,他站在树下,一动不动,僵硬得如同一个雪人。
他不再是当年的他,他却仍像当年的他。
尤三三迷迷糊糊间打了个打喷嚏,一下子就把她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瞌睡虫全吓跑了。
她初来乍到的,会是谁在念叨她啊?
“老爷,少爷还在里边休息……”云翠的声音透过紧锁的门微弱的传了进来。
紧接着,一个中期十足的男音就随即响了起来:“胡说八道,我都听见这臭小子打喷嚏了!让开!”
尤三三:“……”
怎么就这么巧,刚醒就被抓住了?
“还装!”洛正远怒气腾腾的一把掀了尤三三的被子,吼道,“早让你好好和夫子习文,你去揪了他老人家的胡子!而今令你习武,扎马步又坚持不到一刻!罚了你一顿,你竟还敢求你娘同我商量要回去读书了!你倒是不学无术!”
“爹爹!你打我屁股我还委屈呢!”尤三三眼里闪烁着泪光,瞅着快哭了,道,“如今天冷,我从小又体弱多病,马步练不到时候能怪我吗?万一我自己硬撑着晕倒了,那被我娘怨的不就是你了吗?”
顿了顿,尤三三哇的一声就喊道:“我处处替你着想,你还打我!还打得毫不留情!红得和酱烧肘子一样!”
洛正远一口怒气就这样被尤三三话。
相较之下,尤三三也可以明白为什么长子洛长则十几岁就那么成熟稳重却又冷漠淡情了。
洛长则没有洛裳姬幸运,他的父亲不爱他,甚至将对他母亲的厌恶都代入了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