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斯忽然大喘气,笑道:“没那份胆量,也敢往贵人跟前凑?”原本听延老夫人的话,还当真怕如斯嫁了贵人后报复他,如今见她这么上赶着,反倒将心放了回去,背着手,藐视着如斯,叮咛说:“你既然前头跟三殿下说,那一日你跟你二姐姐形影不离,等会子若有人问,还依旧咬定你跟你二姐姐在一处。”
“……既然是叫那一日在延家的人问话,不知可会问到三姐姐头上?”如斯试探着。
延怀瑾道:“怀瑜已经遵着圣旨去接你三姐姐了,我跟他约定好,叫他说那一日你三姐姐跟黎家的竹生在一起。”
如斯一怔,不敢置信地去看延怀瑾,她还当延怀瑾会落井下石呢。
延怀瑾猜着她的心思,重重地向地上啐道:“若不是怕我们延家也被连累,若不是人家说豫亲王世子是在延家没的,谁耐烦跟你多费口舌。”
“多谢。”
延怀瑾冷冷地一哼,见傅韶琰已经走出百来步,催着如斯快快地跟上,就先一步走到傅韶琰身边,颇有些谄媚地说:“二殿下,三殿下的外祖家要不好了、四殿下方才又在沈家挨了申饬,这以后……”
傅韶琰微微一笑,“以后,就是大哥一人独大了。”
“二殿下这话未免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会子太后、今上伤心不已,殿下好生安慰了太后、今上,尽了孝道。如此论起功劳来,在都中替今上处理政务的大殿下,也比不得二殿下劳苦功高。”延怀瑾微微弓着身子,远不似在如斯跟前那么傲慢。
傅韶琰轻轻一笑,只说:“你怎知,豫亲王世子的事,我没掺和到里头?”
延怀瑾一凛,睁大眼睛,诚惶诚恐地望着傅韶琰,等傅韶琰背影挺拔地走了,就如冷不丁被人塞了一嘴黄连般。延家本要趁着今次皇帝带了三位皇子过来,仔细考察三位皇子性情、人品、才华,好从四位皇子里,挑出一位来辅佐,将来也好立下那从龙之功。
如今看来,那位四殿下,虽是正宫所出,但一派天真烂漫——若这天真烂漫,要只是娇生惯养出来的,还可趁着年纪不大,将性子矫过来;但见他在豫亲王世子遭遇不测后,依旧笑得出来,只怕是天真的愚钝。
那位三殿下,虽瞧着品行端方无缺,但一则曾绵里藏针地敲打延家,逼迫延家暗暗地向沈家寻找免死铁券;二则舅舅家只怕不好了。
如此再三衡量,那位二殿下,就脱颖而出。
他本琢磨着延家向傅韶琰示好,傅韶琰定会暗中窃喜地顺水推舟拉拢他。谁知,傅韶琰又说出那莫名其妙的话来……
“四妹妹,你方才跟二殿下说什么呢?”延怀瑾蹙着眉。
如斯瞥见花影丛中,一抹灰影闪过,知道有人向太后禀告去了,但看那人唯恐露出马脚离得很远,只怕那人只瞧得见他们神色,并不知他们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
延怀瑾皱着眉,料想傅韶琰也不耐烦搭理如斯这乡下丫头,紧紧地抿着薄唇点了头,又埋怨说:“快走,为了你费了多少功夫。”
如斯轻轻撇嘴,这延怀瑾日后留在延家狐假虎威还好,若去了外头,一准会吃亏。见延怀瑾又催,就赶紧地快步跟上,一路穿花拂柳,却不敢耽搁地多看那花柳一眼,就到了朱栏板桥前,紧跟着前面跪下的傅韶琰、傅韶珺、沈贵妃,并其他随驾过来的王功权贵跪下。
“母后!母后!”天元帝一连喊了两声。
太后支撑住自己个的身子,眼神冰冷地说:“世子爷的随从呢?先打上二十大板,打断了筋骨,再说话。”
“太后饶命!”几个嗓音尖细的小太监喊。
太后脑仁胀痛,背对着正被仵作检查的傅韶琏,听着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豫亲王世子抽抽噎噎,扶着天元帝,眼神冰冷地望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