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然离开后,偌大的特护病房又回归了原由的平静,没有了之前的哄闹,病房中只听到墙上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渐渐地,滴答声越来越频繁,呼啸的强风吹动窗外的树叶,连带着豆大的雨滴击打在窗户上,像是在演奏梦魇的乐章。
忽然,伴随着天空一片乍亮,滚滚天雷轰鸣而出,猛地将因为麻醉效果昏睡过去的季天晴给惊醒。
倏地一下睁大眼睛看向天花板,季天晴左手紧紧抓着被子,听着窗外随着倾盆大雨不断袭来的雷鸣闪电,在看到下一道雷电闪亮整个病房时紧闭双眼,身子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十年前,也是这样闪电雷鸣分不清昼夜的日子,雷电击中了他们度假的小木屋,唯一的逃生出口第一时间就被火焰吞噬,她被父母亲从狭小的天窗推了出去,而他们她最爱的他们,却被活生生地烧死在了里面!
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她站在火光冲天的宅院前,眼睁睁地看着一切燃烧殆尽却无能为力的画面,季天晴颤抖地蜷缩在被子里,耳畔不停歇的轰鸣声中似乎还夹杂了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呼喊
“兹——兹——”
这时,放在枕边的手机震动了起来,季天晴颤颤巍巍地将手机摸索进被子,被泪水模糊的视线微微睁开,在看到屏幕上的来电名称时怔住了。
天边又是一道闪电劈下,连被子里的昏暗世界都被瞬间照亮,季天晴颤抖得还来不及决定该不该接电话,来电就被自动接通,崔景天低沉又温柔的声音缓缓传来。
“小丫头。”
不知为何,只是简单的一声轻唤,却让季天晴突然鼻尖一酸,有种想要放声大哭的冲动。
“骚,骚叔”季天晴吸了吸鼻子,眨着沾满泪珠的长睫看向躺在脸侧的手机屏幕。“你怎么打过来了,这个点你不是应该在睡觉吗?”
“我看了申城的天气预报,想到你怕打雷,很担心。”听着电话那头季天晴轻声的抽泣,崔景天站在落地窗前望着无尽的天空,深邃的眼眸中满是心疼。
电话的那一头,没有回音,只有强忍着的呜咽声,缓缓地,弱弱地,通过电波跨大洋万里,直直地刺入崔景天的心。
“小丫头,你在哭吗?”轻叹一声,他握着手机的大掌不禁握紧。
他此时多想能够在她身边,抚慰她内心的创伤,让她在自己温暖的怀抱中酣睡过去
“没有,我没有哭。”吸着鼻子,季天晴赶紧否认,可沙哑的哭腔却立刻出卖了她。
看着电话上显示的“老公”二字,她的内心就会涌起道不明的悸动,她此刻真的好想他在自己身边,就像三年前他们交往时那样,在打雷的时候紧紧搂住自己,讲他最不擅长的笑话,聊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就这样平平淡淡的,却能够抚平她心中所有的毛糙。
现在的他,还会这样对自己吗?
“唔噫——!”又是一阵轰鸣劈下,季天晴脑中的思绪顿时搅成了浆糊,左手紧紧地握住电话,似乎这样她能感受到从电话那通传来的温暖和慰藉。
“小丫头,我给你讲个笑话吧”无声的几秒后,崔景天低沉的声音再次传来,瞬间击溃了季天晴的心防。
季天晴呆呆地看着手机屏幕,扑闪着湿润的大眼,听着崔景天生硬地说着那些不知道从哪听来的无聊笑话,渐渐地,仿佛外头炸满天的雷鸣声都听不见了,她的耳畔只听得到他温柔的低语。
看着屏幕上一分一秒不断增加的通话时间,季天晴不由地牵起嘴角,破涕为笑。
“骚叔。”须臾,季天晴开口唤住了讲得口干舌燥的崔景天。“谢谢你。”
“恩?”崔景天怕是自己幻听了。
“我说谢谢你啦!还有对不起”努努小嘴,季天晴支支吾吾地说着,小脸瞬间涨得通红,怀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