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凌七把柏海的照片从枕头下抽出来,夹进了草稿本里。他的大伞也被整齐折好,塞进衣柜。
心情不好的这一天,连柏海的梦都不想去,她希望自己那么狼狈的样子不要在他脑海里留下印象。
——可是,她还是做梦了。
在自家的床上闭上眼睛,睁开眼睛却在坐在列车里。
凌凌七意识到这是梦。明明是梦,脑子却可以很正常的思考问题。所以,这是柏海的梦。
新世界的大门,果然不是你想打开就打开,想关上就关上的。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开始思考现在的自己是什么身份。
姿势:靠着椅背c歪着脑袋。在她有意识之前,眼睛是闭着的。
服装:睡衣加拖鞋。
不知为什么,后背痒痒的,像是硌着什么东西了。
好吧她现在大概是一个,在列车上睡觉的人?
果然,上课睡觉的事被柏海记住了啊!呜,凌凌七真想哭。
不过,往好的方向想,这是她第一次作为可以自由行动的人出现在柏海的梦里,按这个势头发展下去在梦里对柏海大力py指日可待呀!
这次梦里的柏海在哪里呢?
谨慎起见,凌凌七保持着之前睡觉的模样,把眼睛打开小小一条缝观察四周。
这是一个艳阳天,外面正细而无声地落下一层淡淡的太阳雨。雨滴被风吹着灌入车厢内,像是要消失一样透明轻盈。
凌凌七的对面,坐着一个带着小孩c面目模糊的妇人。
——妇人?她马上注意那个妇人。
她穿着一条亮棕色连衣裙,头发乱糟糟的,其余的部位看不清。
所谓的看不清,感觉上就像是深度近视的人在看五米外的东西。但那种感觉,又不是纯粹的近视。比如凌凌七看她身旁的小孩,就看得挺清楚的。
年纪很小的男孩没有穿鞋,半跪在椅子上,小小的手掌紧贴着列车的窗户出神,大概是被外面的风景迷住了。
金色的光线洒在他柔软枯黄的头发上,像一圈快要起飞的光晕。
“妈妈,你看外面,真好看。”男孩微微偏过头,对妇人说。
他甜甜腻腻地向妇人撒娇着,声音像加了草莓酱的奶油。
男孩没有转头以前,凌凌七还在考虑那个妇人会不会是柏海。毕竟昨天的梦里,他也穿了那条亮棕色的裙子。但在看到他的侧脸之后,她就确认了,男孩才是柏海。
这个男孩长得,跟她第一个梦里看到的那个阴郁的男孩一模一样。
“妈妈,为什么不理我?”
小柏海抓住了妇人的衣袖,很轻很轻地晃了晃。
列车在往上行,好像在走一个很长很长的上坡。
“我们要去哪里呢?”他用指头敲了敲窗户——“锵锵锵”,声音非常明快活泼。
真好,这次柏海没有做噩梦了。
凌凌七观察了一下这个梦不同于前面两个的鲜艳色泽,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
“妈妈总是不回答我呢”
男孩换上一副苦恼的表情,话尾的语气助词也拖长了,流露出抱怨的语气。
然后他的下一句话,马上让凌凌七吓得倒抽一口冷气。
“啊!我知道了,妈妈一定是已经死掉了!”他看上去像是突然想到正确答案那样开心,甚至笑出了少年柏海也有的,那个甜甜的酒窝。
靠!
果然还是噩梦!
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
凌凌七感觉浑身冷飕飕的,后背不知为什么痒得更厉害了。
“列车要去哪里呢?”小柏海再一次面朝窗外,自言自语地问出了凌凌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