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头冷汗。
“哈……”她不由得放轻呼吸。
“让开,挡路鬼!”
一个经过的男人差一点就踩到她的手;一时站不起来,宋诗只好半坐着,用双手撑地往墙边挪动。
“姑娘,到这来……”一个好心人喊道。
宋诗扶着墙站起来,顺着声音,她抬头一看,前面不远处就是一栋六层洋楼。洋楼的底楼是家装修十分豪华的旅馆,虽然旅馆早已见机紧闭了大门,但是它门前的一长排大理石台阶却为不少逃难人提供了一处暂时的歇脚地。几分钟后,宋诗也在台阶上占了一角。
“老先生,刚才我都慌神了。太谢谢您了……这些手链好漂亮,是红木的吗?我来帮您捡,好不啦。”
说完感谢的话,宋诗就半蹲下来,帮着提醒她的老先生一起整理他散落的手链。两人一边说话,手里一边重复着三动作:捡手链、拍灰、往包袱皮里放。突然,宋诗的耳朵里响起一声震天巨响,洋楼随之猛地一震,台阶上站满的人立刻应声倒了一片。
“是炸弹!”
“天啊!就在楼上!”
惊惶的人群四散奔逃。
“老先生,快跑!”从台阶上爬起身,宋诗对着还在收拾包裹的老大爷喊了一声,然后就咬着牙拼命往街上跑。
宋诗的身后,旅馆大门被打开了,几个壮汉护着一个人正下台阶。他们个个手上都有枪,枪头硝烟未散。
大爷的腿脚比宋诗灵便,他当机立断扔下包裹,已经跑进了人群里,落在他身后的宋诗却被地上的杂物绊倒了。
“砰!砰!……”
枪声大作中,对街停着的一辆轿车突然冲了过来!
一片混乱中,一个蓝色的身影被撞飞了!
啪!!!
宋诗落在了台阶上,鲜血立刻染红了白色的石阶。混战中,一个保镖大脚一踹,她滚下了台阶,拖着血痕横倒在街面上。
冬日寒风里一滩血泊冒着缕缕热气,血泊中的宋诗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她正在失去所有的知觉,只是越来越冷,越来越暗……
“剥猪猡,剥猪猡,剥了活猪,剥死猪……”
哼着胡编的小曲,满嘴散发着鸦片渣臭气,拾荒人对马路旁一溜的遇难者尸体视而不见,他正忙着捡地上沾满了鲜血的手链,这些小红木雕件是上了清漆的,只要弄干净了就能卖钱。
拾荒人呸了一声,一根手链被他随手扔在脚边。原来这一根手链雕件似乎掉了,只剩一个沾满血渍的绒线圈而已……
这是乱世里极其寻常的一天,只是又一个家庭即将破碎而已。
但是,谁知道呢?也许下一秒奇迹就降临。
……
时光飞逝,转眼间二十九载春秋已是过往。
1968年8月,上海又迎来一个漫长炎热的夏天,比37度高温更火热的是上山下乡运动的开展。
虹口医院旁的小树林里,知了的叫声响成了一片,听了越发让人焦躁不安。
树荫下,入职一年的护士张丽和处了几个月的对象王钢正分吃着一块冰砖。
两三口吃掉自己那一半冰砖,王钢兴致勃勃的说:“小丽,你知道吗,这冰砖……旧社会的时候叫冰淇淋,ice-cream。”他本以为张丽会和以往一样,用崇拜的眼光看自己,结果……
“哼……”
张丽冰砖也不吃了,给了王钢一个白眼,微撇过头,生起气来。
“小丽,怎么啦?”
“你说呢?你答应过我的……”
怎么也想不起自己答应过什么,王钢急了,就问道:“什么事啊,我真不知道……”
“你呀……连旧社会的事都记得,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