巾里,由他钦点的帅哥引到了美发厅里,在一个大镜子前坐了下去。他漫不经心的向着旁边扫了一眼,微微一愣,是刚才那个同样不喜欢按摩头部的女人,他已经把眼镜戴上,神情寡淡的坐在椅子上,文静中略带了些疏远。林枭眉头皱起,总觉得有点眼熟。男孩已经把他头上的毛巾打开,开始梳理起一头乱发,一边梳一边夸赞道:“妹妹,你的头发真好,又黑又亮——”
话音未落,旁边的理发师亦是开口赞道:“太太你的头发保养的很好,像是您这个年纪,头发还这么黑的很少见了。”
两个人几乎前后出口,说的内容却差不多一样,听在耳中就有些变了味道,似乎是恭维客人的万金油。
林枭不觉好笑,下意识的看向了隔壁的女人,对方也恰好望了过来,许是心有灵犀,林枭礼貌的对他笑了笑,那人却只是牵了下嘴角,权充笑意。林枭简单的提了下自己的要求,不需要太复杂的发型,只求清爽舒适,男孩领会了他的意思,手脚麻利的剪了起来,只用了二十分钟就修剪完毕,林枭对着镜子照了照,看到自己一双清澈的眼睛,满意的点了下头,夸赞道:“你的手艺很好,下次来再找你。”男孩有些意外,明明这小丫头比自己小了很多,说起话来却老气横秋,自己竟然还顺着他的意思点了下头。隔壁的女人似乎是常客,只修剪了下发梢,居然也用了二十分钟,真是个会生活的人啊。
林枭先一步结账,准备迈出门口的时候,听到身后的老板招呼着那位女士:“陶太,有空再来,这是您的会员卡,请收好。”陶——林枭如遭雷击,电石光火间,幼时模糊的记忆浮了出来,他终于想起了这个面善的女人在哪里见过!那是他亲娘还没有跑掉的时候,母亲隔三差五的就会牵着他的手,到离家半个城远的高档住宅区,去探望一对夫妻。
但是每次都被拒之门外,偶尔会撞到那家的男女主人,一派高雅大方,映得年幼的他和一身油烟味道的母亲越发狼狈。那是他年轻的外祖母和外祖父。
多么老土的剧情,精心教养的女儿被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穷小子拐跑,自觉丢了面子的夫妻自此不肯认这个女儿,然后过了几年,那女人又抛夫弃女的跑了。林枭怔怔的站了片刻,手脚冰凉,如果他不是这出狗血的言情剧里的主角,他大概也会说一声好假吧!生活往往比剧本来的更加精彩。年少时的怨恨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变淡,剩下的只是对亲情的渴望,母亲下落不明,父亲生死未卜,让他始终像是一个孤儿一样,那种痛苦,没有经历过的人不会懂。当年他功成名就后,也曾经试图寻找母亲的下落,可依稀记得的小区早已经人去楼空,外祖家不知何时也从视线中消失了。
林枭看到陶女士驾驶的黑色车子从眼前一滑而过,当机立断拦了辆出租车,指示跟上前面那辆车,司机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说什么,谁会跟钱过不去呢。林枭暗道侥幸,他第一次感谢起了诸神,回到十四岁的年纪,父亲还在,他心血来潮到市中心修剪头发,又碰巧遇到了外祖母,很有可能追查到母亲的下落,第一个愿望父母健在,果然有实现的可能。
看着前面的车子左拐右拐,大概是女司机的缘故,开的很谨慎,车速不算太快,最后停在了一个高档小区前。
林枭双眼一亮,果然换了地方,他匆匆的把钱丢到了座椅上,快速的下了车子。林枭记住了汽车牌号,这个时候倒是不着急了,许是身上的初中校服的缘故,门卫并没有盘查他的身份。进了小区,他在单元楼之间慢慢的溜达,走过三排楼房后,再次看到了那个眼熟的牌号,他抬起头,看了下单元楼,暗暗的记下了楼号,来日方长,还不用急于一时。转身出了小区,林枭又在街上闲逛半天,看着十几年前的城市,别有一番感触,那家卖麻辣烫的竟然还在,街边卖饰品的小店还是那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