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了遍地,凌乱了韶光。
不知过了多久,亭中女子轻声唤道:“怀珠,怀珠。”
身后有轻浅的脚步声传来,妙懿微微一叹,纤细玉指无意识的在琴弦上划过,引起一阵纷乱的“叮咚”之声。她将双手重新放在琴弦上,随手拨了一段清音,自觉不甚满意,不由沮丧道:“心思本不在琴上,何必强就。”
她又拨了一会,似觉得烦了,将琴一推,扭头将要站起时,忽然瞥见身后的男子,不觉大惊,身子一软,脚步被绊住,失控的向后倒去。
安王迅速抽步上前,右手一伸,当下揽住妙懿的纤腰,稳稳的将她搂入怀中,软玉温香顿时扑了满怀。他能感受到怀中女子玲珑的曲线,她花瓣一般的樱唇堪堪贴在他的颈侧,登时只觉血脉偾张,全身的血液都在瞬间沸腾。
不过是片刻的睁愣过后,怀中女子微微挣扎起来,安王面颊一烫,用双手握住她的肩,猛的将她一把推开。
当他的手从她的身上移开之后,一股强烈的空虚感令他有生以来头一次感觉到了迷茫。望着眼前美得足以动人神魂的面容,安王在袖内紧紧攥住拳头,指甲刺入掌心,钝痛令他的意识逐渐清醒了起来。
“方才是你在弹琴?”
他说了一句废话。
他精通乐理,又颇有天分,虽只为愉情而学,然而这世间罕有能与他匹敌之人。弹琴人那怕一丝呼吸,一丝瞬间的迟疑,一丝情感上的变化,他一听便知。不用言语,即便是刻意掩饰,都逃不过他的耳朵。更何况是方才琴声中强烈的感情宣泄,那几乎已是一个人绝望愤怒的吼叫。
这个女人从来都很少表达出强烈的情绪,虽是宜喜宜嗔,然而都到不了眼底,入不得内心。
“只有琴音最做不得伪。”他闲闲的在她方才所坐的厚毯子上坐了下来,端起几上的茶壶,自己倒了一杯茶,优雅的送入口中。
在妙懿睁愣期间,他缓缓开口道:“可是二哥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了,所以你失望了?不对,也许比失望更甚!”
他斜眼瞥向她,一字一顿的说道:“我早就警告过你,我那二哥,哼,我们兄弟几个中,就是他最薄情狠心。”
他扭头朝荷塘望去,幽幽说道:“一匹狼无论再怎么伪装成羊,都不可能成为羊。能在他身边呆长的,要么同样也是狼,要么是虎豹,而羊的下场却只有慢慢养肥被吃的份。”
妙懿僵直的立在原地,几乎连呼吸都停住了。
过了许久许久,她才缓缓转过身来,几乎是瘫坐在了安王对面。在安王怜惜的目光中,她的身体几不可见的微微颤动了一下,玉手缓缓抬起,握住了一根琴弦。
“殿下说得是,”她檀口微启,声音淡如天边流云,“妙懿出身低微,奈何心比天高,从不甘心被人踩在脚下。往日我只会自欺欺人,劝自己说一切都是为了家人,其实根本不是。”
她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长长的睫毛蝶翼一般微微颤动,恍如风中烛火。
“我只是不甘罢了。”
安王凝视着她紧闭的双目,淡淡说道:“人活在世,除了傻子和痴人,谁又敢说他真的甘心?”
他扭过头去,遥望天边白云,眸光变得异常深邃。
“你打算如何做?”
妙懿睁开眼,也朝着天边望去,幽幽淡淡地说道:“殿下洞若观火,我也不敢隐瞒。只是心中有几桩疑惑,本想暗自调查,但想来想去,还不如问问殿下。”
“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秦蕊姬的儿子究竟是不是瑞王殿下的?”
安王猛的扭头望向她的眼睛,面上神色逐渐变得复杂起来。“是与不是,其实对你并无影响。”
“我知道。“妙懿轻轻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