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一愣,想起今早女儿墨昭筠撒娇时所说的话,“有这样的大英雄将军做父亲,实在是筠儿的福气,筠儿不许父亲老,不许父亲生病,要父亲快些解甲归田,身体康健的一直陪着筠儿!”
“哈哈······好,待父亲解甲归田,父亲就一直陪着筠儿,怕是筠儿到时就要嫌弃父亲这个无用的老头子了!”
墨凡原本肃谨的面容动情的扯动了一下,又立即抑制住了自己的情感。虽然他心中对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少年疼爱不已,但面前的少年终究是君,是当今圣上。
墨凡仍是没有显出在墨昭筠跟前的慈爱哄骗,他拱手一礼,“末将终有老去的一日,但末将尚存一口气时都会为大魏国征战到死!”
寒冬未消去的冷风吹来,墨凡连着咳嗽了几声,原本挺拔的身躯微微弯下。一整个冬日,墨凡皆是疾病缠身。煜煊为他的病情担忧不已,日日派萧渃上门诊脉。长久以来,墨凡都像是一座屹立不倒的崇山,压在大魏国的国土上,压在煜煊的心中。如今,当这座崇山有松塌之势时,煜煊心中并无想象中那般畅快。
她从自己的身上解下披风,由赵忠为墨凡披上,明黄披风遮住了墨凡身上的黑色朝袍。墨凡挥动臂膀想要拒绝,煜煊上前为他系紧了披风带子,“城门风大,咱们回去罢!朕可不想各路郡王及他国使臣在帝都生事时,墨大司马卧在病榻上而不在朕的身边!”
墨凡肃谨的面容亦有些动容,他拱手一礼,“末将誓死守护皇上!”煜煊颔首,已不似先前那般被因他双拳抱在一块的惊天响声而心中忐忑不安。不知何时,她早已不惧怕那个被墨凡一剑杀死的梦魇;大婚将至,只有看到墨凡,她的一颗心才能安稳。
十二道白玉珠旒遮掩了煜煊面容上的轻浅微笑,她双手束在身后,下了城门。急急赶来的阮重迎住了煜煊一行人,他看到墨凡身披明黄绣九龙的披风时,眸光倏地一紧。“皇上当真如此宠爱墨大司马,竟连本大司徒这个国丈都比不得!不暇时日,墨大司马就要身披龙袍了罢!”
煜煊冷眸凌冽的看了一眼神采奕奕的阮重,数十年在帝都养尊处优的他比同年岁的墨凡要年轻、康健许多,双鬓一丝华发不生。煜煊有些气恼,“大魏国的江山多是墨大司马打下的,朕就是送一半给他又何妨!”
阮重惊愕的看着拂袖上金辇车的煜煊,锦纱华盖垂下,他看不清少年天子的神态。他出手拦住了欲跟随护主的墨凡,冷笑道:“呦,真是不巧,皇上大婚赶在了令公子的忌日,墨大司马可要保重,不要悲戚过头伤了身子,又为皇上惹了晦气!”
墨凡眼眸似雄鹰锐利望了阮重一眼,明黄披风下的墨凡,摄人英气中又添了一份天子的威严。阮重的手自觉的垂落为墨凡让道,心中为墨凡此种昭然若揭的天子样态忐忑不安。
上百人的随扈仪仗在帝都街道缓缓行着,绣着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的朱红与明黄信幡映衬在仪仗中,曲柄九龙伞与直柄九龙伞亦交映行在仪仗中。墨家兵开道,御前侍卫尾随,墨凡策马护在天子金龙辇一侧,皇上简单出巡的随扈仪仗似巨龙在帝都街巷中伸展着身躯。
帝都百姓皆涌在街道上,想要一睹当今少年天子的容貌。墨家兵手拿宝剑,伸展双手,一人紧连着一人的阻挡着涌动的百姓,一身身铁衣联袂似一道道铜墙铁壁,为天子随扈仪仗肃清了道路。
随扈仪仗每行至一处,一处的百姓便跪拜下来,叩首高呼。
“吾皇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万岁!”
“······”
数十里街道绵延,百姓高呼万岁的声响不绝于耳。煜煊霎时神清气爽,一股天子威严油然而生。她时不时的掀起金辇车上垂落的锦纱华盖,探头瞧着外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