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蛟终是在规定时间内抵达了楼外楼,并将腰牌交于掌柜手中。
至于他是如何匍匐在地上用嘴捡起匕首以及在利刃边磨蹭几百回才得以解脱双手的,在这里就不详说了。
总之,蛟爷英雄少年,成功晋级复赛。
得知此消息的江蛟,第一件事必定是去报备师父,顺带抱怨下对缺少“师爱”的不满——
可霍疯子房间居然还是空的!
据小厮说,这位房客近日都没回来过。
赛前没有锦囊妙计,赛后没有嘘寒问暖也就算了,甚至还玩起了江湖负心汉最喜欢的一走了之,为人师父放养到此等地步也够令人唏嘘了。
江蛟倒是看起来不甚介意。
他合上霍疯子的房门,转而就向隔壁房中的大床倒去。
不是江蛟心大,实在是这几日风餐露宿、心惊胆战的,都没睡过安稳觉,这不,报备师父无果后自然要向床报备。
这一觉……
就睡到了天黑。
此时屋外人声鼎沸、歌舞升平,想来是参赛者已悉数归来。
江蛟活动下筋骨,刚想下床,便听到不紧不慢的三下敲门声。
这人来的够及时啊。
“进来。”江蛟索性卧床不起了。
陆良人推门而入,见他还是卧病在床的模样,不由皱皱眉。还未开口,施杞已从身旁缝隙滑入屋中,双手叉腰道,“叫花子你还不起呢?你是想睡到复赛吗?”
江蛟堪堪起床,脑袋还昏昏沉沉,一时没有斗嘴的心情,只觉得大小姐吵吵嚷嚷很是烦人。
倒是陆良人接话道,“复赛定在三日后,江兄还是起来吧,一会还要抽签决定赛程。”
“抽签?这么快!”
江蛟显然是没料到,眉毛都拧在了一起。
他过惯了小城中闲散的生活,过去婆婆心情不好无心经营的时候,风雅阁关门个十天半个月也是有的。
这次初赛时时警惕着,把人折腾得筋疲力尽,江蛟只受了些皮外伤,却仍感神疲气乏,若是有人受了重伤呢?怎可能三日之内痊愈?
陆良人见他错愕的神情,有些猜到他的想法,只道,“这的确有些不公平,只是江湖人总该时刻做好一战的准备,你的疲软暴露在敌人面前,就是输了。”
这番话让江蛟无话可说。
他想反驳江湖正义不该如此,可到底什么才是江湖正义?
他也说不上来。
他初出茅庐,又是孑然一身,面对无法撼动的游戏规则,多言无益。可规则总是人定的,这次是楼百万,或是它背后的东家,那江湖的规则又由谁定呢?
别说是江蛟,即使是陆良人——从小耳濡目染,亦或是霍疯子——曾经叱咤一时,也难以参透其中奥义。人在这滚滚洪流中,大抵只有先适应规则了。
施杞想了想,陆大哥完好无损,叫花子也只受了些轻伤,也就放下了心,一开口便打破了屋子的沉闷,“好在我们都没怎么受伤!也不吃亏!”
陆良人听闻点点头。
江蛟没有回话,只随手将被子往里一甩,耷拉着鞋子步到窗边,将其一把推开。
多日没透风的房间便有徐风袭入,即使是夏夜的闷风,却也带着少有的清新味道。火树银花、熙熙攘攘的余杭城夜市便尽收眼底。
待他转过身时,眼上便少了刚醒的雾色,取而代之的是少年意气,只听他声如朗月,
“走!我们抽签去!”
楼外楼一层的厅堂内早已人山人海、坐无缺席,比初赛报名时候多了好几倍。只是最靠近戏台的一排,人却是寥寥无几。
你若是仔细一想,便会知道,这上座必定是给八位晋级者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