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并未绣上任何花色,只是一个有些歪歪扭扭的敬字,确实像是出自那位之手。他的嘴角微微翘起,关上了窗转身走到桌前抓起了荷包放入前襟内。荷包紧紧贴着他的中衣,隐隐的还能感觉到布料的凉意。他轻叹一口气,仿佛自言自语的低喃,“昨日可是大大的失态了。”
想着,丁敬仪在书桌前坐下,翻开一本经纶读了起来。只是看了片刻,他的思绪却是飘远了。细论起来他运气不算太差,本要等上三年之事,因新帝上位,加开恩科,他不仅幸中举,能赶上这届会试。加之他心中牵挂,本以为今生无望之事,如今居然有了着落。如若不然,他再要等上三年虽说“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但是他却不想继续蹉跎下去。这一次来京城他大有破釜沉舟之心,若是这次不成,怕是真要等上个十数年了。丁家已是消耗不起,而赵家他想起了岳家,心中更是烦躁不安。赵英岚本是他决然不会娶的女子,只是因为丁姨妈不知死活的算计让他沦落至此。想着,他脸上浅浅的笑意慢退却,眼底浮起深深的怨念,平日里温和双眼微微眯起,周身散发出寒意仿佛可以凝结成冰。
“叩叩叩”外头响起敲门声,丁敬仪慢慢撤去方才周身的寒意,深吸一口气,面上带着温和的笑,双眼依然是温暖而无害的光芒。他起身走到门前,打开门外头站着端着一壶热水的小二。小二见丁敬仪立即弯了弯腰,笑道,
“我是见时辰差不多了,公子每日都是这个时候要水,这不先给您送来了。”
“有劳小哥了。”丁敬仪侧身让开了一条道,口中满是谢意。
小二乐呵呵的进了门,走到架子前把热水倒入盆中,嘴里也不停歇,
“公子不必客气,昨日那位爷走的时候可是特特关照小的好生伺候公子。咱们掌柜说了,今日起小的就伺候公子一人。公子要什么不必客气,招呼小的就好。”
丁敬仪瞧着殷情小二,想起昨日那位管事离去前的作为,心中越发熨帖。他这间房便是昨天那个管事做主要的,还预付了三个月的租金,理由便是让他安心备考不受打搅。再顺当不过了理由,丁敬仪愣是觉得不同,心中却是异样欢喜,一想到几日后便能见到朝思暮想的之人,眼神也跟着温柔起来,那是实在的温柔,绝不是装模作样。
朋来客栈虽大,只是丁敬仪的房间却紧挨着英表姐那间。一夜无眠的何止丁敬仪一人。客栈隔音向来不好,那厢动静全然落入了英表姐耳中。她的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笑。昨日那位管事她亦是远远瞧了,竟然就是来寻她的那人,可笑是丁敬仪居然以为是那位派来的人。英表姐嘴角弧度渐深,眼神中却带着狠厉,若是有人瞧了定会被这狰狞的表情吓到。
地上的人动了动,英表姐侧身转向里面,避开了那人的视线。小丫头伸了伸懒腰,探头瞧了瞧外头天色。天已渐亮。
小丫头蹑手蹑脚起身,搓了搓双手。这个时节哪怕地上铺了棉被,睡了整完依然很冷。她紧了紧衣衫,收拾好了地铺,系上了棉衣外袍。小丫头回头瞧了一眼床铺上的人,英表姐没有动。她安心的吐出一口气,悄声出门准备热水去了。这些年丁家日子子日差过一日,英表姐陪嫁丫头只剩她了,想起昔日陪嫁姐妹,她不觉一阵恶寒,不再胡思乱想,快步下楼往厨房去了。
英表姐闺名赵英岚,梓莘虽称呼她一声表姐,实则她与威闵侯李家并无血缘之亲。论起来倒是与丁敬仪有些干系,她便是那丁姨妈嫡母的娘家侄孙女。
昔日,丁敬仪依靠着李家私塾,在学子间略有才名。闺阁女子聚在一起,难免有些八卦。梓莘守孝虽不太加入那种聚会,侯府难免有个宴客之时。头一年重孝之时,她不好露面,后头几年中因侯府中无适龄女子,只得出面招待。且看着那些女子倾慕丁敬仪,梓莘对着丁敬仪多少也又些动容。若说那些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