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凝心到没想到他会拿这件事情说事儿，微微愣了愣，旋即接道：“那能一样吗？说你冰山脸也好面瘫也好，也不是什么不好听的话，而且多半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因为只能仰望着你，所以才会故意说出这种话的。可是万一要是大家知道我的身份，到时候再说那么不好听的话那就是真心实意的了。而且比什么冰山脸之类的难听的多。我自然知道你不在乎，可是不要！”

    贺渊没再反驳。

    此刻，他只觉得无比的感动，是这个女人带给他。

    从知道这个女人就是当年自己见了一面之后就念念不忘的叶凝心开口，贺渊就觉得心疼，心疼她经历这种事情，还能强撑着去报仇。贺渊经常会想起，那一夜，在慕东篱的住处，这个女人毫不犹豫的举起匕首，砍向自己手腕的那一幕。

    那个 时候，他还不知道这个女人就是自己心中藏着的那个人。

    但是，仍然震惊到了。

    那手起刀落之间，他看到她复仇的决心，只要能留下一条命报仇，她什么都可以不要。

    那么决绝，在当时看来，他震惊，在知道这个女人身份之后，他心疼他后怕。

    他更怪自己那么晚才来到她的身边，为什么在经历那样的苦难的时候，自己没能守护她，而是让她一个人在承受。

    可是，就算他后来知道了她的身份，决定了要守护她，能做的也太少。

    因为自己这可恨的身世，他明知道她的仇人是谁，也不能帮。

    好在，她体谅他，不怪他。

    不仅如此，她还这么维护他，为他如此一让再让。

    叶凝心，我贺渊何德何能，让你为我做到如此？

    我顶天立地的男子，要让心爱的女人为我如此委曲求全，还有什么颜面说要护你周全呢？

    我是感动，无以复加的感动，却更难过啊！

    只是这些话不必说，他知道就够了。有些事情站在他的立场确实不能做，做了，还会遭世人唾弃。然而这些年来，他从来不与朝廷作对的原因，却并不是如此。

    不做对的原因，其一是因为，母亲贺飞雪不松口。就算贺飞雪义无反顾的离开了容清远，可是在贺飞雪的男人，那个男人毕竟是自己同床共枕的男人，而且说到底，容清远并没有做过什么实质性的对不住他们母子的事情。所以贺飞雪不愿意贺渊跟容清远做对。因为没有理由，也没有立场。

    二来，贺渊自己的骨子里多少也绝对那个人就算没有养育自己，也是生自己的人，没有那个人就没有自己。所以于情于理，自己都不该出手。

    其三，他就算不把自己当成武林正派的老大，可是武林正派却的的确确以他马首是瞻，他若跟朝廷起冲突，那就是江湖与庙堂的冲突，到时候死伤无数。贺渊并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

    也就这三点，其中并没有担心自己真的与容清远反目成仇之后，会遭受世人唾弃这点。

    贺渊自小到大就没有担心别人目光的时候。

    母亲虽然之前松口说了，这天下也该易主了，甚至把镜湖庄的信物给了叶凝心，已经算是表态了。可是贺渊知道，母亲的心中还是不愿意自己跟容清远起冲突，她不介意自己暗中帮叶凝心，但是却不愿意自己正面跟朝廷冲突。

    特别是在母亲寿辰的时候，容清远派了李德昌过去镜湖庄之后，母亲似乎想起了很多的事情。

    甚至跟他说：“容清远毕竟老了，你手下留情！”

    其实在此之前贺渊并没有插手过叶凝心复仇的事情，母亲也都知道，可是还是说了这样的话，可见心中是真的不想他出手的。

    而贺渊也知道即便自己什么都不做，以目前的形式，容清远的江山也已经快到坐不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