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朝霞满天,映得一江春水姹紫嫣红
一叶小渔舟缓缓划出水湾来,到江中撒网捕鱼。两根儿绿豆芽似的人影儿刚撒了网,便对着那江中冲来的,抱着小木板子沉沉浮浮的巨型小怪物交谈起来。
“哟呵,我当是个大老鼠,原来是个灰猫”衣裳破烂的渔民甲,拿了长篙捅了捅。
另一个渔民乙道:“这小畜生,求生倒是顽强得很咧,嘿嘿大壮子,弄它起来回家捉耗子吧。”
俩黑瘦渔民竹竿一递。
浑身毛湿巴巴贴着的大灰猫顺杆儿抱着,被撬上小舟来。它灰毛儿湿贴着肉,猫干儿似的个头小不少,还真挺像大老鼠的,在船头冻得瑟瑟发抖,惹得俩渔民哈哈大笑。
“看这小畜生冻得”
大灰猫在渔民家捉了几天耗子,竟把渔民家里里外外,且加上几块田地里的耗子都捉了干净而后,它坐在家门口,朝渔民要了几条鱼干儿,挂在脖子上,上路了。
经过数日船行,厉鸿澈梁荷颂一行总算到了江宁府。岸边花红柳绿烟迷柳堤,昨日小雨初歇,今天早上刚经过一场灿烂朝霞,春光明媚,三月了。
画舫靠岸,梁荷颂一看岸上,春光甚好,行人男女穿得轻薄靓丽。
“莲儿姑娘小心脚下。”
“多谢冯护卫。”
莲儿在冯辛莟的好心提醒下,做作淑女地下船上岸,竟赶在梁荷颂之前,也或许是她没注意到这礼节?
昨日,藤九说见莲儿聪慧伶俐,颇有学医的潜能,想收为徒一路带回京中。厉鸿澈没说什么,算是默许。是以,莲儿正式成为了一行中的一员。
这日莲儿穿戴讲究许多,头上戴着一柄雨蝶簪子,格外惹眼,比梁荷颂的首饰还要惹人注目。
贤太妃跳上梁荷颂的肩膀,低声:“哀家看那坏心肠的小麻雀,是起了飞上枝头的心了。你可得提防着她。你看她穿得花枝招展的,浑身上下透着股思春的气味。”说着小鼻子嗅了嗅。
瞟了一眼眼睛一直挂在厉鸿澈背影上的莲儿,梁荷颂没什么表示,顺了顺贤太妃脑袋顶儿的毛:“我看她,应当做不出什么幺蛾子。”
根据她经验,野心表现得太明显的,大凡都死得早。
贤太妃猫眼一斜,白了梁荷颂一眼。“男人最抵不住的是什么?新鲜劲儿你看她头上那玉蝴蝶簪子,不就是皇帝赏的么?比你头上的簪子华胜都贵重。你瞧,那得意样,根本不把你放眼里”
贤太妃一想起那晚上被莲儿骂“畜生东西”,就恨不能上去挠花她臭美的脸。
“太妃娘娘很在意那簪子?”梁荷颂一语中的。
这两天贤太妃也不是第一回唠叨莲儿头上的簪子了。
不过,自从莲儿头上戴了那簪子之后,便再也没有人敢随意差遣了她了。藤九郝温言曾旁敲侧击地问过莲儿簪子的来历,她只是含羞带怯的说送簪子的人说,不能说,末了还得意地朝她瞟了一眼。她这答案暧昧,众人心下都认定皇上宠幸了她,除了少数两三个,这一行人对莲儿都十分客气。
贤太妃被说中心事,粉嫩嫩的小鼻子哼了一声,收起龇牙咧嘴儿的凶狠模样,冷声淡定道:“哀家只是不忍自己生前的心爱之物,戴在个草鸡头上炫耀”
梁荷颂微微吃惊。
“太妃娘娘是说,那簪子是您生前的爱物?”
“你在自言自语什么?”刚上岸的厉鸿澈突然回头来,将还逗留船舷的女人及她肩上的猫扫了一遍。
梁荷颂微微一笑,伸手给贤太妃挠下巴。
“贤太下巴痒痒,想我给它挠挠。”
贤太妃反应敏捷,配合得天衣无缝,伸长脖子享受地眯着眼睛飘着耳朵,任梁荷颂给它抓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