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想着,从前臣妾也在暴室中走过几遭,也没有觉得十分苦楚,皇上睿智非凡,定然也能轻松应付”
“原来是在报复朕当初没有宠幸你c救你。”
厉鸿澈冷声戳破。
“臣妾不敢”梁荷颂跪下,心道,反正他没证据,奈她何。
厉鸿澈坐在房檐边儿的石阶上,俯视这面前低着的毛茸茸脑袋,不屑的哼了声。
“不敢我看你是嘴里说着不敢,手脚却是敢得很嘛”
跪了会儿见没声响发落她,梁荷颂试探着仰起脸来,正看见厉鸿澈俯视着她,月光趁着他冷肃的脸越发的清俊非常,唇角竟似有微微翘起的弧度
皇上在对她笑他不该是龙颜震怒么不过
梁荷颂暗暗倒抽了口凉气人人都说皇上生起气来,皇宫下的土地爷倆腿都要颤两颤不怒自威可怎地没人说,皇上笑起来,也让人心啊肝儿啊的,花枝乱颤的呢
估计没人能像他这样,能笑得又好看又让人害怕了。那笑平静而恬,就像就像洒在他身上的霜白月光
梁荷颂腹诽着,在厉鸿澈那极少出现的月光似的笑容中,不禁失神起来
“皇上,臣妾想请您帮臣妾个小小的忙。”梁荷颂抬了屁股坐在厉鸿澈一旁的石阶上,撑着下巴侧看他。“您能不能给臣妾讲讲那首,床前日啊不,床前什么光的诗,是什么意思啊”
梁荷颂说完忙咬紧嘴。为何每次她一念诗,皇上就这么凶巴巴地给她一眼上回他只给她念了两遍,让她自己了悟,并没有告诉她诗的意思。了悟她读都没读顺透呢
厉鸿澈瞟了她一眼,却没睬她。
梁荷颂等得有些失望沮丧,抬头见月亮竟然也隐到了云中,无端端的心头更是压抑。
记得小时候,是爹爹教她诗。后来爹爹死了,哥哥教她诗。再后来哥哥被赶出府了,就再没人教她了。虽然她到十二三岁的时候,哥哥终于发家将她接出府去,可哥哥到底年纪轻,忙于官场应付已是焦心,她又如何忍心再去烦扰他。
至于哥哥的博通府上请来的师傅嘛,对她大多都面上恭敬着c耐心着,心底暗骂她蠢笨。有一回,她无意听见教她习字的师傅和别人说话,大骂她目不识丁c空有一副好皮相,还添油加醋说得极其难听,气得她当即就想冲过去揍他一顿可,她还是没有,只让哥哥寻了个理由,打发了那师傅丰厚的银两,让他走了。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句话是爹爹教她的。哪怕她没什么文采,但品德还是丢不得。别人嫌她不识字c看轻她不要紧,若是连自己都看轻自己c瞧不起自己,那才是真的成了轻贱之人。
“你过来。”
厉鸿澈唇缝里飘出这低低浅浅的三个字,和这溶溶月夜很是相容。
梁荷颂忽感自己的手儿被厉鸿澈捉住,被拉这跨下台阶,走到庭中洗衣缸边儿满水的井旁。
怎么了梁荷颂正在疑惑,忽见乌云流开,清澈的月光铺天盖地地洒下来,刹那灌满了庭院,铺洒在他们面前一地澄澈。而井水如镜,轻轻反射着带有水波纹的月华,照亮金口的石条子。井边儿的雕花围栏沐浴着月光,在大理石板上洒下一片别致精巧的影子。
轻轻抬手,厉鸿澈一指那似有微微荡漾的井。
“看见了这,就是床前明月光。”
梁荷颂一愣。“可是,没有床啊”梁荷颂侧头正好看见被水波印染过得月光反射在厉鸿澈的双眸上,那点漆似的眸子晕染着些许的冷肃c威严,却不似平日里看着的那般让人觉得难以亲近。
“此床非床榻,而是这井边儿的围栏,井床。”厉鸿澈抬头看月,“月光落下井床旁,如霜。”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他不喜明月,因为故乡在,思念的故人c在乎的人,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