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手握令牌的侍卫冲进皇廷主营,不消一会儿就跑到了中军大帐跟前。
玄色的大帐高高挺立,在一马平川的草原上,在其他普通的营帐中格外显眼。
那是当朝天子拓跋焘的营帐。
拓跋焘正在翻阅战况檄文,听见这声焦急又慌乱的通报声,不禁皱起了眉头。
他很年轻,俊眉修目,皇袍上的龙纹深浅盘桓,面上清爽,却有不容置疑的威严。
最难得的是,他是大魏建国以来最年轻有为的帝王。
十二岁随军出征,十五岁继位登基,十九岁踏破胡夏,如今才过完二十一岁生辰,他又开始大举进攻北方大国柔然。
自然,这一切也要归功于他身边的得力能臣——崔浩。
崔浩自先皇拓跋嗣之时就效力于皇廷,至今已是十年有余。他虽在拓跋嗣晚年时分入幕皇廷,却因超群的才华和赤诚的忠心博得了拓跋嗣的无上信任,以致拓跋嗣将当时才只有十余岁的太子焘交由崔浩辅佐。
此刻,这位人臣,就跪坐在天子榻下的首位。
他正运笔如飞,协助着天子批注军中文件。雕着芙蓉花样的檀木矮桌上,上着铜漏熏香。他听闻到这声通报时,才稍觉眼中酸涩,便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手举令牌的侍卫冲进大帐后就扑通地跪了下来,“报——”
“什么事?陛下面前如此慌张!”拓跋焘身边的宦官华进细声尖语地责怪道。
侍卫有些害怕,怯懦着开了口,“禀报陛下,何元大将军旗下的军队在大青山脚下惨遭袭击——”
咣的一声,拓跋焘拍案而起,“详细说!可是柔然余孽所为?!”
“敌军留下了一个活口,此刻已经候在帐外了。”侍卫忙答着。
“还不快传他进来!”拓跋焘见这些人拖沓的动作,动了怒,不禁摔了手中的毛笔。他怎能不急,何元大将军战功赫赫,其军队更是精锐,如今怎会被杀的只留下一个通风报信的活口。
崔浩听闻此事,也十分震惊,他刚将毛笔蘸饱了墨,此刻也不得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很快,所谓的活口连爬带滚地进了大帐,帐中的人见到他的样子不禁都倒吸了一口气。此人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血染透,浓浓的黑红色之下根本看不出原来的衣料颜色。
一阵血腥气扑鼻而来,拓跋焘却顾不得这些匆忙走下了皇榻。
“快说!发生了什么!”
这个活口已经有些神智不清,脑袋像中了邪一般地摇来摇去,双手更是颤抖不止,见了皇帝也没有停下。或者说,他根本就停不下来。
拓跋焘见他半天不说话,龙颜震怒,一挥衣袍退后了两步,“谁来叫他说句话!”
“陛下别急,他定是受了不小的惊吓,让他安静一会儿,会好的。”崔浩站了起来,走到正中的活口跟前。
拓跋焘听闻,回到了龙榻上,危坐下来。为今之计,只有静等。
崔浩则用手中的毛笔笔尾抵上了活口的下颌,令他抬起了头,“听着,不要怕。不会再有人杀你。”
活口的脸上全是和着泥的泪水,崔浩认真地注视着他,试图叫他安下心来。
终于,过了许久,这个活口才哽咽着道,“他们——他们说——”
“说什么?”崔浩和善地问着,就好像什么大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他们说——只要交出——交出桃c桃简——就罢兵——否则——”
崔浩听闻,握笔的手霎时一紧,笔尖上所有的墨水都沾上了他的手心。
拓跋焘眸色加深,他冷厉地问道,“否则什么?灭我大魏?”
活口点了点头,身上依旧颤抖不止。
拓跋焘冷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