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件。”司禄突然又道。
云中君惊讶地抬眼盯住司禄,只见司禄深邃双目中透出些他看不懂的情意。
云中君迎上这目光,笑得轻佻:“哟,小正则你记得这么清楚,莫不是一开始就打我的主意?”
司禄深深看他一眼,不予回答。
阿晏在外面已经开始用身体砸门了。
当云中君和司禄整理好了仪容,推开房门一同走出时,门外等着的江女和阿晏俱是一愣。
“云中君,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司禄身上这衣服,是你最喜欢的那件吧”
江女语气暧昧。
“咳,那个,小正则想借来穿穿,就是穿穿而已”云中君尴尬不已。
“哦~~”江女拖出一个长长的尾音,意味不明地下楼而去。
阿晏张开两只小前爪就愤怒地向司禄身上的衣服扑去。
云中君忙拽开它,用力按下它的小胖爪——阿晏啊,那可是你主子我最宝贝的衣服哇,你回头等司禄脱了衣服后怎么挠他都行,现在就先忍忍吧。
司禄一甩袍角,神清气爽地下楼而去。
众人用过早饭,江女没有立即去昨天的倌馆,而是带他们去了城外一处山上的尼姑庵。
云中君刚爬上那处庵山,就被眼前层层叠叠望无际的杏花林所震撼。
长长的祈愿信条挂满枝丫,春风一起,纷落的雪白花瓣环舞火红长条,信男信女们的殷殷祈盼漫山飞扬。
小小的尼姑庵,就隐在杏林深处,微露一角。
司禄的脸色从踏入这庵山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晦暗难明。
江女清冷的目光扫过四周,失落地叹了口气。
“施主可是来还愿?”一位素袍姑子迎上,执掌施礼。
江女摇头。
“看来是愿望未成了。”姑子道。
江女苦涩一笑:“妄念而已。”
“万念起灭,自有因果。施主不必执着。”姑子合手一礼。
江女点点头,喃喃又道:“想不到一千年多后,这处小庵还在。”
“小庵偏僻,千百年来除了香客们偶尔上山礼拜,便再无他人到访。”那姑子一届凡人,却颇有几分出尘气质。
“可惜那棵树c那张信条已经不在了”江女神色惶惶。
“施主说的可是那方信条?”姑子说着就折身回了佛庵,不一会儿就捧了一方祈愿信条出来,递给了江女。
江女展开那信条,一看那条上娟秀的小字,泪盈 满眶。
“惟愿携手以白头,相伴不过奈何桥。许仙,白素贞。”
千年前的江女和许仙,究竟是怀着怎样的一种情意坚定地写下了这十四字誓言?
风骤起,吹落一林杏花。
那火红的信条,载着这千年不腐的誓言,在江女的手中化为灰烬,散入尘埃。
姑子凡人的眼中,无波无澜:
“这信条等到了它的主人,得到了它的结局,因果已了,贫尼告退。”
云中君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一身素衣的姑子顷刻消弭在了空气中。
“执念至此,竟已化精魄超脱了轮回。”司禄轻叹。
眼看要放晴的天竟突然落起了雨。
“走吧。”江女转身。
行过一处高大杏树,云中君瞥眼看见了一方信条,上面空无一言,只有两个整齐排列的名字:季承晏,杜薄安。
这两个名字字形虽一样,但细看之下,却又是出自两人之手。
云中君心内微动,抬头一看,司禄正立在前方定定望来,风吹起他的衣角,拂起他一身寂寥,仿佛千百年前,云中君也曾在某个时刻,这样隔着天地烈烈清风,深深与他对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