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棵巨大的垂枝樱树下面,大片大片纷飞的樱花,此刻好像也被镀上了一层殷红的血色。夹杂着樱花的微风,轻抚着扬起木凉鸠银白的长发。那长发在李晓娴的血液流进木凉鸠身体之后,逐渐恢复成了原本的墨汁颜色。
“铃兰”木凉鸠眸中那抹淡蓝的光辉暗自隐去的时候,他在李晓娴的耳边轻喃的唤了一声。
这一声轻喃,低沉而又沙哑。像极了迷失方向的秋风,慌乱的徘徊久了。到最后除了无奈倦怠的低吼,就再也找不到其他发泄的方式。虽是一声轻喃,可那却是从心灵最深的地方流露出来的脆弱。
那时候,有冰凉的液体滴落在李晓娴的颈脖上。等木凉鸠无力的瘫倒在李晓娴怀里的时候,映照着洒在他苍白侧面的月光,李晓娴才逐渐看了个清楚。
木凉鸠那长长的睫毛上挂着的,虽不若初夏清晨的露珠圆润。可那正摇曳着浅淡月辉的眼泪,却更让人心生沉醉。此时他紧闭着双眼,眉头更是紧紧的锁在一起。
看着如此的木凉鸠,李晓娴突然什么也不想问了。她不知道在他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但是她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被触及的伤口。因为知道这样一个道理,所以李晓娴绝对不会去触碰。
李晓娴忍住眼中含着的泪水,伸出手指轻轻抚平木凉鸠紧锁的眉头。有时候手指就像熨斗,能够把生在心上的皱纹轻易抚平。
比起木凉鸠扑朔迷离的过去,此时的李晓娴只想就这样静静的陪在他身边。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就这样静静的,静静的陪在他身边
也不知道李晓娴是怎么睡着的,她只记得在那个满月的夜晚。她靠在那棵粗壮的垂樱树上,静静的看着昏睡在她怀里的木凉鸠。心里是说不出的踏实,那个时候李晓娴想,若是时间能够永远停留在那一刻,那该有多好。
可是当清晨第一缕刺痛她眼眸的时候,她还是从那个美梦中清醒了过来。眼前的朦胧,很快就变得清晰起来。
她打了个哈欠,以极度奇葩的姿态伸了个懒腰之后,又伸手拉扯了一下盖在自己身上的夏凉被。
咦?哪里来的夏凉被啊?
李晓娴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起来,昨夜她明明还和木凉鸠睡在那片铃兰花丛。可是现在自己怎么会从自己家里的床上爬起来?猛地起身朝四周望去,却不见木凉鸠的身影。虽没有任何变化的房子,只是少了木凉鸠的身影,就已经变得空荡荡。
一阵心悸,李晓娴猛地翻身下床。慌忙的甚至连拖鞋都没穿:“木凉木凉!”
李晓娴偏偏倒倒的在房间里面乱串起来,因为跑的太着急,有几次都撞在了柜子桌角上。她没感觉到疼一样,仍旧四处寻找着木凉鸠的身影。
“怎么?为师的爱徒也饿了?”木凉鸠端着一盘烤好的面包从厨房走出来,他恢复到了最初的样貌。墨色长发,和深邃的眼眸,是李晓娴所熟悉的那个木凉鸠。
李晓娴灿烂一笑,像个兔子一样跑到木凉鸠面前。伸手就抱住了木凉鸠的腰肢,她甚至激动的掉出了眼泪来:“我还以为你不见了”
“傻瓜!”木凉鸠把盘子放在桌上之后,伸手把李晓娴脸上的眼泪拭去:“我不是说过了吗,在你通关游戏之前,我都不会离开的。”
李晓娴听这话也就放下了心来,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像个孩子一样的笑了起来。她这样一笑,牵动了颈脖上的肌肉。瞬间她就觉得颈脖上的疼痛,像一股电流一样传遍了她的全身。她忍不住“哎哟”的呻吟一声,手也立马捂住了那个作痛的伤口。
那伤口的地方,很明显可以摸到两个陷进去的牙印,应该说是两个小小的牙洞更加准确。她原本以为木凉鸠咬她的脖子,只是她做的一个梦而已。可是没想到,昨天夜里的事情一切都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