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孝宁拉着张霓往出口走去,一边讶异于她的镇静,“霓儿,你跟孟远待久了,倒是长进了。平日里若见着这黑魆魆的,早吓哭了吧,”
“有宁姐姐在,我哪里会怕。倒是你,别整天提他。”张霓羞羞低了头。
“我们才见面而已,哪里老提他了,是你整日挂念他罢,”朱孝宁笑。
“宁姐姐,”张霓不依了,撒娇着。
“好好好,这近一年未见,你撒娇的功力倒是半点未减,真是受不了你。”朱孝宁认输,张霓便嘿嘿笑了。
“霓儿。”朱孝宁忽而想起一件事来,“这密道的事儿是温镶告诉你的?”
“嗯。”
“有多少人知道?”
“我们都知道。”
朱孝宁知道她指的是孟远等人,点头:“那你可知你大哥是怎么回事?”
“我大哥啊,待会儿你自己问他呗。”张霓眼睛里跳着两团小火苗,觑着她,狡黠异常。
“你是说,他在那头等我们?”
“是啊,福全公公早安排好了。温镶就算着我今日进宫,你一定会带我从这儿跑的,便让我大哥装死跑回来了。左右那魏昭德也有邱大哥来打,拿下来不算难事,他也知你在这宫里待不下去了,干脆跑路。”
“这意思是说,你是故意进宫的?”
“是啊。”张霓点头,“他们本想让人替我进宫的,可是若有人假冒,孝旻哥哥不肖看便就认出来了。况且,只有我进宫了,将我大哥的死讯带给你,我们才装得像,孝旻哥哥才会信。”
“其实,他不会信的。我只怕,他会杀了福全。”朱孝宁忽然担心起来,“早知,我方才该把免死金牌给福全的,只是这样的话,玉芊就保不住了,真是两难的事儿。”
“姐姐怎知福全公公就没有免死金牌了?”
“你又知道?”
“你未见方才福全公公光明正大落了锁么,就是故意不让人救我们。孝旻哥哥一看便知他在搞鬼。福全公公若不是已有退路,哪能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呢?”
“说得也是,福全公公就是个人精,什么不懂,我白担心了。”朱孝宁自嘲着,放下了心。
“宁姐姐,我听着后头有声儿,是不是他追来了?”张霓突然听到后边砰一声,心惊肉跳,扯着朱孝宁顿住脚步。
朱孝宁也听见了,怔了一瞬,拉起她便跑:“霓儿,我们先跑,尽量别毁了地道。若不成,我们到前边去毁也好。”
“宁姐姐,你待孝旻哥哥这般好,他怎么能那么对你?你看你,连逃跑还想着要给他留着地道。可如今,他是皇上了,用不着这儿了。”
“霓儿,他怎么对我,我便不想了。只想着,这是我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仁至义尽了。今后,他做他的君,我照旧做回我的小老百姓。”
这话说得干脆,可是听来又令人心酸,张霓默默地含了泪。
“霓儿,好似真的是追出来了,我们赶紧跑!”朱孝宁在宫中待惯了,疏于奔跑,张霓身子也不十分好,两个人跑了一段路便再跑不动。前面接应的人也还未进来,后边的追兵声音却越来越近,两个人急如热炕上的蚂蚁。
“宁姐姐,可如何是好?”
“嘘——”朱孝宁突然捂住了她的嘴巴,“他们停下来了。”
张霓侧耳听去,果然,隐隐约约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皇上!奴婢玉芊有事禀报!”
“皇上,这是长姐身边的玉芊,方才便急急寻臣妾,说公主出门时吩咐她呈一样东西给皇上。玉芊也不知该何时送上,忽闻公主葬身火海了,便赶过来了。”这是陈惜。
朱孝宁听着,有陈惜在,应当无事了。
“宁姐姐,那我们赶紧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