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早在他未成年时就过世了,倒是他守寡的姨母和表妹因为本家败落无人,一直住在他府上呢,一般般的人家想要攀亲,他姨母就会给拦住了,而贵女却不会嫁他这样的。再者,他也没有其他同族亲眷,因此除了姨母就无人替他操心婚事了。而且他那姨母说是因为他常年不着家,陪着他妹妹以解孤单。可大家都晓得他姨母打的什么算盘,她那女儿为父亲和祖母守孝如今都十八岁了,早过了最好的年华,她得为她女儿留个相对靠谱又知根知底的男人呢,所以张将军才拖到如今未成家。”
朱孝宁初时听着还觉得挺有意思,后边却觉无趣起来,正好到了太医院,便不再细问,入内看伤。
“卓太医,药引难寻,我们只能想其他的法子了。”
“嗯。”
朱孝宁上药完毕,穿过院子时,正看到两个人站在院中辟出来的药田里谈话。一老一少,皆穿白袍,立在不远处。
“那是卓太医?”朱孝宁指着年轻背影,那一身白袍在初冬的冷风中擦出了倏倏的声响。
“是,正是皇长孙的御用太医。”
“卓太医。”朱孝宁想到弟弟的病情,走向前唤道。
卓嘉辞闻声回转,见到朱孝宁,微微一愣,似乎有些讶异,不过眼神里更多的是不确定。
“你,你,是那位小哥哥?”
卓嘉辞身边的老太医看他呆愣着,忙拖着他跪下:“微臣参见孝宁公主。”
“免礼。”朱孝宁的心思都在卓嘉辞身上,也未注意上老太医的眼神,一步跨上前扶了卓嘉辞起身,“小哥哥?”
“公主。”卓嘉辞被老太医瞪了一眼,无奈扯了扯嘴角,“公主,君臣有别。”
朱孝宁这才发觉自己太过激动,竟失了礼数,悻悻地将手收回来,看了看那老太医的服饰才知是太医院的主事:“院使大人,本公主有些话要问卓太医。”
太医院院使看出他们二人过往当有交情,点头恭敬退下。
朱孝宁与卓嘉辞至湖心亭,将两个婢女也摒退了才开始叙旧。
不过卓嘉辞仍是惊讶:“你是忍冬?”
“是,我没想到当初小哥哥救了我一命,如今还成了太医院的太医,专管我弟弟的病情。”比起卓嘉辞镇定中带些讶异的样子,朱孝宁显得更加激动兴奋。
在朱孝宁九岁的时候,她手无缚鸡之力却流落街头。忍饥挨饿的日子里,她连着吃了几天别人家扔出来的馊食,终于病倒。是卓嘉辞正好经过救了她,他还给了她一些银钱,找了户人家给她住下。可是那户人家竟觊觎她身上微薄的银钱,将她的银钱偷走后就把她赶了出去。
虽然好日子没过上几天就重新落入了凄凄惨惨的乞讨生活中,但是他一直是她生命中的阳光——有一个少年,曾经不遗余力地救过她,并尽自己所能为她安排生活。
可惜,老天不见怜。不过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更加珍惜自己,不让自己真正堕落到悲惨的世界中去。
而如今,她站在这华贵高雅之地,与他重逢。
卓嘉辞看她笑弯了眉眼,他也笑了,一边笑一边摇头:“忍冬,不,该称呼你为孝宁公主了,没想到,真是没想到。”
朱孝宁与他说了好一会儿话,知晓了一些他的事情,也大概将自己的事情交待了,才问过朱孝旻的病情。
两人叙话完毕,已过申时,卓嘉辞便送她回太子府。
朱孝宁坐在马车内,偶尔掀起帘子看他骑着白马,一袭白衣,与十五岁时的他重叠起来,仍旧是阳光率性,气质干净c清澈,六年的时光未在他身上留下深刻的痕迹,却平添成熟魅力。
“嘉辞?”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朱孝宁一看,卓嘉冲将军骑着马从另一条街过来,正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