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但是她昨日只是在棺前跪拜片刻便走了。尽管他未曾尽过父亲的职责,但是自己生父,竟未能亲见,心中未免难受。再想到苦命的娘亲和奶娘,眼泪便如串珠般落了下来。
众人见她身着斩衰,又离皇长孙不远,便知是刚回来的孝宁公主了。父女情分至此,也算不易。
葬礼过后要守孝二十七个月,朱孝宁将十五岁及笄。不过她也没想嫁人,所以即便守孝耽搁年华,她也无所谓。因此,回归之后,她也只是偶尔进宫请安,更多的是陪着皇长孙看书写字。
虽在孝期,却也没人强制朱孝宁不得娱乐,不得吃肉,不得穿华服,反而皇上经常赐下许多宝物给姐弟二人。爱子已逝,皇上不愿再苛待他的子女。如是三个月后,朱孝宁虽然衣饰仍旧素淡,人却胖了一圈,脸颊带肉,面色红润,身子也开始加快了发育的速度,有了明媚少女的美妙仪态。
不过皇上的心情仍是时好时坏,入冬之后他身子惫懒,却更喜欢发火了,唯有见到长孙和长孙女时才好些。但是朱孝旻身子经不得折腾,所以朱孝宁进宫的次数便多了起来。
“孝宁快及笄了吧?”皇上安坐在案前,埋头阅览奏折,只偶尔抿一口朱孝宁递上的安神茶。
“是的,皇爷爷。”朱孝宁拨了拨香炉里的安神香,见香炉已满,便吩咐人去换。
皇上喝完茶,朱笔批示完毕,才抬头仔细地打量着这个孙女:有庄妃照料,只三个月的时间,却已显少女模样,肤白貌美,齐眉刘海,凤眼桃腮,笑起来时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身段不算窈窕,不过假以时日,定是这京都数一数二的大美人。太子长相柔和,还曾扮过青衣给皇上唱戏贺寿,那时身形矫健,动作如行云流水,俊美无俦。如今孝宁眉眼淡淡,更似当初的太子。
“可惜孝宁还要守孝,不然及笄后皇爷爷就给你寻户好人家许出去。”皇上笑道。
“孝宁要好好孝顺皇爷爷,皇爷爷可别赶我走。”朱孝宁扶着皇上在窗边站定,祖孙俩一起看那尚未开花的梅树,都笑了。
“孝宁啊。”皇上叫着她,突然长长地叹了口气。
“啊?”
“可惜你弟弟身子总不见好,卓太医半年前就外出寻药引,却无功而返。”
“皇爷爷,您别太忧心,有您庇佑,弟弟定然无虞。”
“嗯。”皇上看着桌上彦王刚送的玉观音,将到喉咙口的话咽了回去。“这玉观音是你四叔送来的,就赐给你吧。”
朱孝宁揣度着皇上心中所想,迟疑了一下才谢恩:“谢皇爷爷。”
“朕有些累了,你下去吧。”
“是。”朱孝宁命婢女捧了玉观音便退出了大殿。只是皇上蹙起的眉峰让她心有担忧,他提到的四叔即彦王朱棠,前几年虽然一直住在封地,但是这两年边境战事连连,立下不少战功,也经常回京面圣。太子过世,皇长孙羸弱,说彦王没有些那方面的心思是不可能的。
朱孝宁想得入神,转过墙角时完全没注意到有人迎面疾步走来,待得她反应过来时,人已将被撞倒在地。幸而来人身手矫捷,一个回旋将她拉了回来,但是身后的婢女大惊大叫地偏没避开。
那人见她手上的锦盒便知内里物件贵重,急忙闪躲却脚下不及站稳就带着她摔在了地上。
朱孝宁趴在那人身上没摔着,右手却甩到了墙壁,先是麻了一阵,后来就痛得没了知觉。
“姑,姑娘。”张拓奕一只手抱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则还抓着她的左手,手心里尽是温香软绵的触感,偏偏她趴在他胸前,还有阵阵暗香传至鼻端,脸倏地就如红透的柿子一般,结结巴巴道,“姑娘,你腰没事吧?”
“没事。”虽然朱孝宁的腰被他箍得很紧,但是没有痛感,轻轻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