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监的搀扶下进了殿。
赫然就是老皇叔。
陈文心一抬手,宫人即刻端上了太师椅,又倒上了热茶。
这就是上一回,索额图请来要挟皇上的,那位老皇叔。
陈文心事后命人调查过,这位老皇叔是爱新觉罗家最年长的长辈了,虽然脑子迂腐些,却并不是个坏人。
最关键的是,他不像索额图等人那样,有自己心里的小九九。
他的心,是向着爱新觉罗家,向着江山社稷,向着皇上的。
所以,陈文心瞒着众人,把他请了出来。
听说是请他来听皇上的密诏,老皇叔自然乐意,没想到陈文心不让他进殿,只让他在偏殿里听着。
直到这个时候,才把他请出来。
老皇叔虽是一把枯骨,在满洲大臣们的心中,还是有极高的权威的。
故而索额图等一干人,见了他都不敢说话了。
老皇叔慢慢地在椅子上坐下,抬起头来,面目沉重。
他不是在为皇上病危而沉重,而是在为大清的江山社稷,而感到深深的绝望。
他在偏殿都听清楚了,皇上还没驾崩,这群人就各怀心事,开始算计皇位了。
与他们相比,陈希亥静静地站在那里,不争不抢不急躁的模样,真叫人佩服。
这让先前还有些看不起他的老皇叔,改变了态度。
陈文心徐徐开口,“老皇叔,今日请您来,不单是为了听皇上的密诏。也是想请您,以爱新觉罗家老族长的身份,来鉴一鉴这封密诏。”
既然有人怀疑有假,好,她就请一个最不可能徇私帮助她的人,站出来鉴定。
老皇叔先前在朝上的反应,众人都看见了,他指着陈希亥的鼻子骂过,怎么可能帮着陈家父女?
要是老皇叔都说,密诏是真的。
那就肯定是真的了。
老皇叔闻言,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李德全立刻命人设案,摆在老皇叔的跟前,将那道写着密诏的卷轴,在他面前完整地铺开。
老皇叔伸出手来,在自己怀里掏摸了许久,摸出一个眼镜来。
这玩意是西洋的新潮东西,视力不好的人戴上,就能看得清楚许多。
老皇叔一开始不信洋人的玩意,禁不住底下人的劝说,试着戴了一戴。
这一戴,至少年轻了十岁。
借着眼镜,老皇叔细细观察起了这道明黄卷轴,一边用树皮一样苍老的手,在上面摩挲着。
他一面看,一面轻轻地点头。
“索额图啊。”
老皇叔忽然开口,索额图一愣,随即恭敬地迎上去。
“老皇叔有何吩咐?”
能让索额图这样恭恭敬敬的,怕是皇上一走,也就只有老皇叔有这个能耐了。
“我记得,你小的时候,也曾经跟着索尼那老家伙,进宫看过皇上学字吧?”
老皇叔所谓的小时候,是索额图二十出头的时候。
对于白发苍苍的老皇叔而言,那的确是小时候。
皇上那时就更小了,初初登基,年仅八岁。
“哎,是看过。”
老皇叔招呼他靠近前来,“你瞧瞧,皇上这字啊,比小时候写得好看多了。苍劲有力,浑厚大气。”
“不过,”他话锋一转,“有些小习惯,还是皇上自小的习惯。”
“皇上学汉字的时候年纪小笔锋弱,为了省事,常常把手腕子靠在桌上写。这样写着写着,每个字最靠近右下角的那个地方啊,就跟别处不同。”
众人听说,都纷纷凑近,探出头去看老皇叔所说的不同之处。
他发黄的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