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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着这五个人的刑为什么会有区别。

    “照我说啊,谋逆刺杀皇上这种大罪,让他们死得这么容易也太仁慈了!”

    “那你说判什么罪好?”

    “最不济也得千刀万剐,凌迟处死啊!你看,还有两个能留全尸的呢!”

    “那是个姑娘,姑娘家的就算是逆贼,恐怕也出不了什么力气。所以给她个全尸罢?”

    “那个姑娘可不普通呐,你们不知道?那是秦淮河畔烟云馆的头牌红柳姑娘,听说前任两江总督就是死在她床上的”

    众人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议论,很快又聊到了秦淮河畔哪个姑娘模样俊,哪处小曲儿唱的最好。

    瓜子壳撒了一地,很快又被后面挤上来的人踩到脚下,混在泥土中看不出来了。

    陈文心默默听着,叹道:“人情似纸张张薄,世事如棋局局新。人死不过视为一场戏罢了,又能得几分感怀?”

    这一场抛头颅洒热血的戏,四月春暖,落得她一声叹息。

    “父亲只知教你我仁义礼信,谦和良善。如今才知是误了你,早知如此,不该使你这样良善。”

    陈文义眉头一皱,望着她眸中带着忧虑。

    “二哥以为我怜悯他们,所以要来看他们行刑?”

    陈文心道:“我没有。其实,我真的很恨柳岚。”

    “若不是因为他,我可以一直无忧无虑地和皇上在一起。我每天吃吃喝喝,说说笑笑,就算在宫里,我也很开心。”

    “如果不是他的诬陷,皇上不会猜疑我,我也不会对他失望。一切和从前一样,从前很开心的,对不对?”

    陈文义很想告诉她,就算没有柳岚,这件事也许迟早还是要发生的。

    有些事是注定的必然,绝非偶然。

    皇上毕竟是皇上,他习惯了周围的人对他使心眼玩手段,习惯了猜疑和监视。

    他真正能相信的,恐怕只有自己。

    “民间夫妻尚且有争吵猜忌,何况天家。况且你们有夫妻之分,还有君臣之名,不可求全。”

    这不是陈文义的心里话,却是他此时此刻不得不对陈文心说的话。

    是啊,她记恨柳岚,记恨皇上又有何用?

    柳岚是要死的,皇上注定是她的夫君。

    和皇上赌气,伤的不过是她自己罢了。

    她看着刑场之下,盯住那个面对大刀跪着的男子。

    他劫持过她,将她在冰冷的秦淮河中拖行。

    他蔑视过她,视她为忘了自己民族大义的无耻之人。

    他也同情过她,赞赏过她,而后。

    爱上她。

    最让她气恼的是,这些并不仅仅是他的单相思。

    她曾给过他希望的。

    她给他看自己的天真无邪,楚楚可怜,让他失去防备。

    她假作屈服,甘心跟从,让他想要带她去南明。

    她说,衣裳要大袖子,再镶上纱边。腰身要收紧,再用珍珠做盘扣

    这样拙劣的通风报信,他竟然没看出来。

    那一袭红色的珍珠衣,是她的虚与委蛇,他的深情错付。

    可她还是恨。

    不知该恨柳岚还是该恨自己,那恨意越发无从消散。

    原来自己,也不过和后宫女子一样,善于使妇人心机。

    只不过她的心机是先用在了柳岚身上,而后,才用到了皇上身上。

    如若可以,她多想永远不用在皇上身上。

    他是皇上,他是。

    皇上

    她摇头苦笑。

    刑场上的柳岚似乎感觉到了她炙热的目光,他抬起头来向边儿上那座茶楼看过去,只见她纤弱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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