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景策笑着把杯子的水一饮而尽,将纸杯以一个漂亮的弧线投到两步外的垃圾桶里,“我从搬进来的第一天就在申请更换宿舍,可惜定下来了就是定下来了——你不睡这儿的床,那就只有睡外面的地板了。”
如将迟所见,这栋旧楼里的一切都是陈旧的,没有自动化的盥洗室,没有纳米金属的无锈管,墙面上暴露着□□的电线,天花板因为泡水而微微泛着斑驳的煤黑——这一切都充分地体现着动人的时代气息,只是居住在里面的人对此毫无好感。也不知道为什么,七执组委会就是相中了这里,要求所有候选人一律先入住旧楼,人满之后才能向几所现代的学生宿舍楼里转移。
不过将迟不管这些,他捏紧了拳头,转身就摔门而去,很快楼道里传来他蹬蹬蹬的下楼声。
乔苓叹了口气。她忽然想起几天前这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将迟可是想亲手结果了景策的性命……也许现在能够这样平和地对话,已经算是一种很大得进步了?
此刻房间里只剩下她和景策两人,她忽然听得景策叹了口气,抬起头,就看见景策头朝下栽倒在枕头上。
“将家的少爷真是一个比一个难伺候……”景策喃喃道。
乔苓没有认真去听景策的低语,她依然在打量着四周,适时地沉默着——也许父亲就在某个地方静静的看着这里,也能够看到她,所以……自己一定要表现得好一些才行,要知礼,从容,让他在暗处看到时心里忍不住赞叹,这才像我的女儿。
想到这里,乔苓的背挺得更直了一些,房间里的烟味已经散去,她起身去把窗户关了,刚转身,就看见平躺在床上的景策正仰着下巴望着自己。
躺着的景策有一种平日里没有的慵懒气质,他今天的下巴很干净,看起来应该是新刮了胡子,那双浅金色的眼睛像宝石一样晶莹,但又带着几缕兽类的狡黠,他浅色的眉毛与睫毛微微扰动,右颊似有若无地浮着一个极浅的酒窝。
乔苓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然后好奇地看向景策,“怎么了?”
景策收回了目光,他摇了摇头,稍一沉思,“还没有找到自己的ril?”
“……嗯,没有。”
“一点线索都没有?”景策略一停顿,像是在思考着措辞,“比如,有没有发生一些……嗯,不寻常的事情?”
乔苓依然摇头,不过在一瞬间,那道长满了眼睛的白色幕墙忽然闪过了她的脑际。
但……那只是一时的魔怔了吧,再说这种感觉从参加七执的时候就开始了,已经不是第一次。
景策听后沉默地翻了个身,仰面躺着。
如果乔苓至今仍没有自己的ril,那之后的实战演习,她要怎么办呢?
“可能……我就是没有ril的吧。”乔苓打破沉默。
“不可能的。”景策轻声道。
乔苓“诶”了一声,随即问道,“那你当初,是怎么把伏羲召唤出来的……?”
“嗯,每个人都不一样,也很难说明白。”景策双手枕在头下,“当你的ril在附近的时候,你就会知道该怎么做的,这是本能——”
话音未落,一块飞石从窗口击穿了玻璃落在房中,随后就是接二连三的泥块和垃圾,抗议的学生越来越多,口号也喊得越来越响。他们无法攻击到那架紫色的ril,干脆搬了石头来砸楼——二楼的窗户并不高。
“七执滚出帝中——”
“这里不欢迎你们——”
震耳欲聋的呼嚎夹着回声,在人浪里回荡,景策略一皱眉,他稍稍瞥了一眼外面的情况,立刻开始打包自己的行李,将随身听,杯子,笔记本与钢笔之类的东西统统条不紊地收起来,“去三楼天台等我。”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