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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的时候,骡车上多了个人,也多了一包沉甸甸坠手的袁大头。

    白姑的焦躁被这包银元暂时给抚慰了下去,只是心里终究是恨铁不成钢,念了甄朱一路,大意无非是小三爷的气派,她前所未见,出手又阔绰,小姑子要是聪明些,刚才顺着自己搭的梯子向他求个好,指不定他就真改了主意留下她了,现在这样被休了回去,日后够她这个做嫂子的头疼。

    薛庆涛只问了声刚才小三爷说的“答应了的事”,问完了,意识到妹子不会说话,问了也白搭,叹了口气,也就不吭声了。

    甄朱任由白姑在耳旁一路念叨,回了镇子。

    这镇子名叫兴隆,距离县城几十里地,抬头低头都是熟人,白姑觉得丢脸,特意等到天黑了,才做贼似的领着甄朱回了麻油店,从后门进去。隔了几天,街坊四邻就都知道姑娘从徐家接回来了,白姑起头的那阵子羞耻感去了,就趁着在麻油铺里打杂帮佣的伙计闹着要涨工钱,寻了个由头打发走了人,使唤甄朱做事。麻油铺的生意一下好了起来,门庭若市,天天有闲汉提着瓶子上门打油,打完了也不走,就靠在油腻腻的老柜台上,觑着甄朱扯白话。白姑也不赶人,只是若要有人想趁个机会沾点便宜,借着递油收个钱的功夫,摸个小手什么的,甄朱摇一下铃,白姑立刻会从后堂里窜出来:“打个二两油还赊账,也肖想我家小姑子的便宜?呸,回去撒泡尿先照照模样,看清是蛤.蟆是乌龟再出来遛,丢人现眼!”门口哄堂大笑声中,闲汉面红耳赤,灰溜溜走了。

    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几次,甄朱也就见惯不怪了,只等着徐致深动身离开前,来接走她看病。

    ……

    转眼,甄朱回来大半个月了,到了月底,徐致深那边一直没有动静。

    甄朱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否还在县城里,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心里渐渐有些不确定起来。

    这人虽无情,但仔细回想之前他两次允诺时的情景,想必答应了的事,应该还是能做到的。

    这样一想,她就又放心了,想必他还没动身,她等着就是。

    这天午后,麻油店里没有客人,甄朱坐在阴暗的,弥漫着浓郁的让人昏昏欲睡的香油气味的铺子角落里,身下是张小竹椅,手里拿了本千字文。

    她偶尔抬头,透过门板的空隙,正好可以看到对面走来经过的路人。

    上回她往徐致深手心写字,写的是简体,所以被他讥嘲为错字连篇。

    现在使用的繁体字,其实她认识,只是除了少数常见的,其余一时写不出来。手里的这本千字文,破破烂烂,上头记满了陈年老账,原本被拿来垫短腿桌角,甄朱取了出来,没事正好可以学,低头翻着书的时候,听到外头起了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抬头,见白姑进来了,她看了眼甄朱,往后堂走去,嘴里嘀咕了一句:“这也看不上,那也不点头,还等着人来接回去,想当少奶奶呢!可惜没这个命!”

    甄朱知道她是为前几天的事还在怪自己。

    那天麻油铺里来了个妇人,进来两只眼睛就盯着甄朱,先是头脸,再是腰臀,又掀她裤腿要看脚,一看就是媒婆。

    她回来才这么些天,媒婆就已经来过几拨了,但介绍的男方,白姑大约都瞧不上眼,去了也就作数,还被白姑在背后讥嘲癞□□想吃天鹅肉。但这个媒婆,白姑却异常热情,果然,媒婆一开口,就说对方是邻县开大当铺的,知道麻油店薛家女儿的事儿,也不嫌弃她是哑巴,只要能生养,就娶过来当小。

    白姑和媒婆热情招呼着的时候,甄朱把油壶砸在了媒婆脚边,媒婆和白姑两人裤子都沾了一腿的油,跳脚个不停,媒婆气哄哄走了,白姑知道小姑子不肯从婚,晚上等薛庆涛从榨油坊回来,把事情跟他说了,原本是想让男人帮自己向小姑子施压,没想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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