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房内,一脚踹上门,这才放开。
千秋暖头晕眼花地站稳,看到角落里立着扁平的一物,覆盖着黑布,正要开口问,就见染非几步上前去,将那黑布一揭,原本昏暗的房间里顿时明亮起来。
如水晶墙一般闪亮剔透的圆形镜面眩光耀目,却映不出房中景象,看上去深不可测,右下角一朵雕刻精美的银蔷薇花,蜿蜒开的藤蔓盘出镜框,栩栩如生。比一般的妆镜略大些,搁在一座梨木的架子上,熠熠生辉,衬得这房间里的一切都黯淡了。
千秋暖瞪大了眼睛望着这件艺术品,问:“这就是返魂镜”
染非点点头,扣了扣那镜面:“疏翎和萧此可不同,返魂镜是她自己的东西,魂魄一旦离体,必然会附着到镜中,根本无需去找。这几日宫中总有人说听到诡异的女子哭喊声,我还当是闹鬼了。”
千秋暖:“”
她看到镜子里逐渐浮现出模糊的影像,一些不甚明晰的色块一点点拼凑起来,最后显现出疏翎蓬头垢面的脸,那神情狰狞得犹如厉鬼,染非的手指就正正敲在她额头上。
“疏翎你听我说”
“我不听”
一声凄厉的吼叫,把染非吓得差点扑到千秋暖怀里躲起来。
疏翎抓狂地扑在镜面上,像是被关在一个玻璃密室里般,她双目赤红,额上青筋暴起,愤怒地吼道:“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什么你与虚璃俱是一般的狡诈,谎话说得三分真七分假,把我唬得团团转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你还想狡辩什么我不想见到你”
染非擦擦后颈上的冷汗,好心地插嘴道:“其实疏翎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们都是一伙的都给我滚滚啊”
镜中的女神已然完全失去了理智,疯狂地咆哮着,拍打甚至以头不断地撞击着镜面,而后又捂着脸绝望地大哭起来。
染非摸着鼻子,还想说什么,被千秋暖扯住了衣袖:“花魁哥哥,你先出去吧,我和她说就是。”
此处是木神的管辖范围,疏翎又只剩一缕幽魂,还被困在返魂镜中,谅她也伤不了人,染非本想亲自出马说服她,可是看她这狂躁的模样,又觉得为了在思赋面前争口气而虐待自己的五感不太划算,于是“嗯”了声,指门外:“我就在门外,你好好和她说,能说通最好,说不通就随她去。”
千秋暖点了下头,将他推出门外,又拽了只椅子过来,在返魂镜前坐下,默默地看着她哭。
过了一阵疏翎哭得累了,抬眼看到她,立刻恶狠狠地扑上前来:“看什么看”
千秋暖也不恼,伸手在镜面上擦了擦:“别哭了,我是来救你,不是来看你哭的。”
疏翎冷笑一声:“你会这么好心你和虚璃,骨子里都是一样,有什么事做不出来,你取代了她,她便要取代我,你们这两个丧心病狂的”
“你认为正神是可以被取代的吗”千秋暖冷静地打断。
“”疏翎微微一怔,将额头抵靠在镜面后,“我现在是虎落平川,你爱怎么奚落怎么侮辱,尽管来就是,何必说这些废话。”
千秋暖又将椅子朝前挪了挪,和她更接近了些:“疏翎,你冷静下来想想,如果我和她是一伙的,现在已经把返魂镜交出去了,还容得你在这儿又哭又闹”
她叹了口气,两手虚扣在身前:“我知道发生了这么可怕的事,换做谁都会哭会崩溃,可是哭过之后,是不是该想想怎样摆脱困境你先冷静一下,告诉我你是怎么会遭到他们的暗算,以你的能耐,他们俩连手也不可能斗得过你才是。”
疏翎像是终于把一腔愤怒和悲伤抒发尽了,此刻倒是稍微冷静下来,低垂着眼睑:“你真的是来帮我的”
“你说呢在你和虚璃之间选一个,你觉得我会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