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你到底怎么了啊?是哪儿不舒坦?”她不好奇,只是很担心。
“五脏六腑时不时有个地方闹腾一下。前几年过于繁忙所致。”俞仲尧蹬掉鞋子,意态愈发放松,“真没事,不是绝症。”
“从现在起就调理吧?坏习惯都慢慢戒掉才好。”章洛扬分析道,“你总这样喝酒,对肝和胃都不好。对了,你说的啊,让我看着你,除了午间晚间两顿饭,你都尽量别沾酒。”
“嗯。”俞仲尧侧目看着她,心里像是被暖阳照耀着,说不出的舒坦。在她的眼里,他的病痛是最重要的,只是不知她自己清不清楚。
章洛扬逸出舒心的笑容,垂眸喝了一口水。
“别只顾着说我,你呢?”俞仲尧问道,“想没想过,如何对待章府那些人?”
“我没想过那些,离开的时候只是想,我离了他们,哪怕舒心的日子只有几天也知足。我是不能忍受那个环境了。上一辈的恩恩怨怨,怎么说的都有,我娘又是一走那么多年——我处境一直太尴尬。起先还指望着父亲能为我做主,后来”章洛扬摇了摇头,给了他一个笑容,“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眼下又山高水远的,不去想那些了。”
“也对。”俞仲尧颔首,“等我们回去的时候再做计较。眼下最要紧的事,除了找到南烟,还要找到你娘。最不济,你总能找她问清楚当年一些事非,打开心结。你还记得你娘的样子么?”
“不记得。只是人们都说,我们两个特别相像。”章洛扬笑得有点儿苦涩。有时候会忍不住猜测,是不是因为自己这张与母亲酷似的脸的缘故,父亲才不愿经常见到她,见到她不是神色恍惚眼神怨怼,便是针对于她的失望嫌弃。沉了片刻,她又加了一句,“我有时候也会想,兴许她并没回风溪,去了别处,隐姓埋名的生活。”
“她在何处都无妨。只要有心,总能找到。”俞仲尧语气笃定。当年使得俞府险些灭门的几个仇家,在他权倾朝野之际溜之大吉,各自选了极难找到的避难之处,又如何?最终还是被他的手下找到,带回京城论处。
“谢谢你。”章洛扬语气诚挚。
俞仲尧似笑非笑的,“这回打算怎么谢我?”
章洛扬没敢像上次似的让他决定,保持沉默。
“日后不要说这种话。”
“好。”
“太晚了,回去睡个回笼觉吧。”俞仲尧有点儿不情愿地道。
章洛扬起身放下水杯,“那我回去了。你要是给你点安息香,能不能睡着?”
“用过一年多,现在那一类的香,一点儿用处都没有。”
“哦。那我看看能不能有别的法子,只是现在不行。”她有点儿恼火,航程中诸多不便。
“总是乱担心,我不是好好儿的么?”俞仲尧打趣道,“怕我英年早逝?”
“”章洛扬没辙地瞥他一眼,转身快步出门。
回到房里,她哪里还睡得着。
最初是一门心思地琢磨怎样给他调理,想着要不要多找些医书来看看。
过了很久,她才意识到,自己似乎一直没有正视或者说是抵触今晚的重点。
今晚的重点是,他对她放下话了,日后她归他管,他也归她管。
她怎么应对的?从头到尾都是稀里糊涂。
正常反应是该抵触,宁可跳江也不答应,应该是对待孟滟堂类似的态度。
她不能不怀疑自己脑筋出问题了。或者,是自心底并不抵触他的意愿?
——这个很重要。想分析清楚,偏就没个头绪。
她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头,懊恼死了。
这下倒好了,不愁没事可做了,不能再没心没肺的过日子。
沈云荞和高进还在甲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