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章洛扬由衷道,“谢谢三爷。”王皇后要是那么介意,当初便不能风光从容地与瑞和帝大婚,不会安然享受夫君给她的深情c宠爱。
俞仲尧弯了弯唇,将酒杯放到手边矮几上,拿起一本书来看。他想,自己真的是太闲了,要么就是这种性情的人是他的克星,总让他管闲事。
章洛扬默默地将右手翻来覆去地看了看,有那么一阵子,心神恍惚。
俞仲尧的话,末一句是真正的提醒了她。已非顺昌伯府大小姐,还避讳什么呢?要不是今日这件事,她并不能知晓自己这个反常的举止——实在是已成习。
至于别的,她认可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知道自己想要怎样的生涯:孑然一身,自由自在地活着,不要嫁人,不要负累。
父亲c生母的一段缘,已让她对人世情缘完全失望。曾有过怎样的情深意重,都抵不过尘世琐碎。要做眷属还是陌路人,不过一个决定。
嫁人c和离c离开幼女,都是母亲的决定。
不管母亲有着怎样的不得已,她被连累已成事实。
那么,男欢女爱有何意义?只是为了伤害子女么?
同样的,所谓继母对父亲一往情深又有何意义?只是为了刁难无辜甚至于让膝下子女小小年纪就陷害别人么?
那还叫情意么?那分明是生了锈的刀,刀刀伤人心c磨人魂。
怎样的情意,都不该建立在连累c伤害无辜的基础上。
是,多少话,她都说不出,但是心里明白。明白得很。
明白父亲一直是把她当成一个等母亲回来置气或示威的物件儿而已。
从记事起,她就没在父亲眼里看到过疼爱c怜惜c宠溺,看到的只有黯然c嫌弃c失望。
四五岁开始,父亲就让她跟赵师傅习文练武,亲口与她说的。他说你长大之后就明白了,你自己的情形与别人不同,所以要比别人多吃些苦。但是你要相信,吃苦是值得的,只要你照我的安排度日,会比别人过得都要好。
她那时受宠若惊,满心欢喜。便是再小,也能感觉到父亲不愿意看见她,看见她总是没个好脸色。那是唯一一次,父亲在她眼里是个慈父。
便满口答应了。
之后才知道,这件事过于辛苦。也忍了。况且后来又有云荞做伴,文武功课上能有个人与她分享失落c喜悦。
那时小,也太傻,最盼望的是自己的努力能被父亲看到,能得到一句夸奖。
但是没有,父亲是那样吝啬,不给她只言片语的鼓励。
其实只要父亲能够给予鼓励,她就能做好任何事。最起码,习武时找师傅就说她有天分,是可塑之才,比云荞还出色。
可赵师傅不是她的至亲,那些赞许c鼓励,她只当是他安慰自己。还是傻兮兮地继续等父亲的肯定。
习武半途而废,是因为父亲收留在府里的一个朋友的女儿。
那女孩叫珠玉,生得珠圆玉润,祖籍沧州,也是自幼习武,到了章府之后,跟她和云荞一起习武。
也不知为何,珠玉一直看她不顺眼,常跟继母告她的状。
有一阵子,云荞去了沈大老爷任职的地方,偌大的府邸,她形只影单。
没两日,珠玉发现了她手掌上的纹路,先是惊讶,随后便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怪不得你双亲都懒得理你,原来是怕跟你太近了招致灾祸。
她没说话。类似的话她听身边下人委婉地说过好多次,珠玉只是比较直接罢了。
随后,珠玉又说你便是没这缺陷,你双亲也懒得搭理你,要知道,你生母都对你不闻不问的,依我看啊,定是个水性杨花的货色,已经嫁给别人,早忘记还生过你这样一个傻瓜了。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