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柁、檩条、椽子的……
大件咱弄不动也弄不了,一是没资金,二是没胆量,走遍了市场,觉得葱头是自己力所能及可以做的买卖,又是用十块钱买了一百斤葱头,坐上火车蹽了回来。
本来要过春节了,葱头应该不难卖,可是因为葱头冻了,卖不上价,除了“本”又没赚钱,只落了些破葱头吃。
甭管赚钱还是没赚钱,心里总算平和了,因为没赚钱,怨不得别人,只能怨自己没本事。
虽然我没赚钱,但是听说可有赚大钱的哪,那些倒驴的,倒骡子倒马的,那“本”大,利也大,风险也大。
村里总来一些要买驴的人,买驴的人到生产队饲养室去打探生产队的驴卖还是不卖,问他们买驴干什么,谁也不说是倒买卖,都说自己买了自己用,说他们那里生产队散了,都已单干了,每家都需要有个牲口,而当初散生产队时队里又没那么多牲口分给大家,所以要出来买。
这个散生产队的消息,大家听了觉得不可思议,就像当初听了林彪逃跑摔死了那么不可思议,半信半疑,又觉得这种事情在北京市绝不可能发生。
散生产队的消息弄得人心惶惶,当时的公社领导,想打一打“复辟资本主义”的歪风邪气,抓一个典型,杀一儆百。
这个典型是离南口二里地的一个生产队长,他不重视农业,整日琢磨搞副业,为了搭上关系,在南口一个工厂搞副业站住脚,想出歪门邪道,把秋天将要成熟的青棒子掰下来去送礼,这不是成心破坏生产吗?
本来公社领导已通知下去了,第二天要开“三级”干部会议,生产队、大队干部都要到公社集合,每个大队要出一个发言的,批判那个掰青棒子送礼搞副业的生产队长,每个大队发言的干部批判稿也写好了,公社领导下来检查的也看过了,可是这个检查明天要开批判会的公社干部前脚刚走,另一个传达另一个指示的公社干部又来了。
这个干部传达的是另一个指示,明天的批判会不开了,大队长说:“那我就去通知队长们,明天该干什么活还干什么活去。”说完大队长抬屁股就走,来通知的公社干部说:“你别着急走啊!我这话还没说完哪,明天的批判会是不开了,可要开个表扬会,你还得找人写一个发言稿。”“表彰谁呀?发什么言哪?”大队长问。
“表彰你们要批判的那个!”大队长嘿嘿一笑道:“您不是在跟我开什么玩笑吧?昨天还要批评他哪?今天又变成表扬他啦?”“我跟你开什么玩笑?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告诉你啊!现在上面不抓阶级斗争了,已经开始抓经济了,要我们找一个带头致富的典型,公社书记一考虑,咱们要批判的这个人,不就是现成致富的典型吗?人家虽然损失了一些青棒子,可是人家能挣回来好多好多钱哪,咱们公社哪个队有人家合的‘日值’高啊!社员手里有了钱,什么不能买啊,不吃棒豆子了,吃大米白面去!
“你赶紧找一个人写一个向人家学习的稿件,表一表你们的决心,以后如何把收入增加,把社员的日值搞上去。”
于是,大队长把写批判稿的那个人又找来,告诉他:“那个批判稿作废了,再写一个向那个要批判的人学习的决心书。”
从一九七八年开始,农村谈阶级斗争越来越少了,而谈经济,如何致富越来越多了,带头致富的变成了人们心目中的英雄。
那个公社原来准备批判的人,一夜之间变成了受表彰的人,变成了全公社学习的榜样,人们心目中的偶像,可他还不是党员,可他致富的行动早已经走在了全体党员干部的前列,这样先进的人,在他身有上那么多先进的事迹,这样的人不入党谁入党哪?不但要他入党还要让他当书记,带领大家致富,于是,让他先当了书记,然后又补办了入党手续。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