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三更闯入芝子母女家的那六个人,把圣夏和芝子母女押解到了大队部,分成两拨儿,三个人审问圣夏,三个人审问母女俩。
审问圣夏的这一拨儿一个是生产大队长,一个是管理知青的党支部委员,一个是民兵;审问母女俩的一个是治保主任,一个是民兵连长,还有一个小伙子。
大队长坐在大队部办公桌旁的椅子上,管知青的党支部委员坐在炕上,哪个民兵,押解着站在当地的圣夏在圣夏一旁站着。大队长一拍桌子喝道:“毛主席教导我们说:“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很有必要。可你到农村干什么来了?乱搞男女关系!睡人家姑娘!你这是什么思想?你这是腐朽末落的资产阶级思想!你这是封建主义的剥削阶级思想!今天把你找来你必须深挖思想根源!彻底坦白你的一切违法行径!”
圣夏惊惧,哭诉道:“大队长!大队长!我怎么就乱搞男女关系了?我怎么就睡人家姑娘啦?昨天八月十五,大婶瞅我一人过节可怜,把我叫到她家吃饭,我喝了一点酒,忽忽悠悠睡着了,不知怎么就让你们给抓来了。”
“哈!哈!这么说我们是冤枉你了?你睁开眼看看我们些人?都是些什么人?都是领导!会冤枉你?”
“大队长,我真的没睡谁家姑娘!您借我一百个胆儿,我也不敢睡谁家姑娘啊!”
管理知青的党支部委员喝道:“睡人家姑娘!这可不是大队长一个人说哒!我们大队的主要干部都在这儿!我们这么多人亲自把你从女人的被窝里掏出来,你还敢抵赖?”
圣夏噗通一下子给大队长跪下了,哭喊道:“大队长啊!我的好叔叔!您饶了我吧!我真没跟那个女人睡觉啊!老天作证!”坐在炕上管理知青的党支部委员喝道:“你甭无理搅三分!咱现在不说你和女人睡觉的事,毛主席教导我们说,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很有必要。可你到农村干什么来了?”
“我接受再教育来了。”
“你瞧你接触那些人!是贫下中农吗?”
“不是贫下中农是什么?”
“芝子她爸爸是右派!在东北劳动改造哪!会是贫下中农?她们家是被押户!”
“啊!啊?”
这母女俩,原来在北京城西直门内新街口居住,一九五七年反右斗争,芝子的爸爸被划成了了右派,而且,是一个文化单位的大右派,被押到东北兴凯湖劳改去了。这母女俩生活无着,就返回老家到农业社劳动来了。
“各位领导,这!这!这!我真不知道啊!我就知道他们过去住过新街口,我们家也住新街口,我觉得我们是半个老乡,其它什么我也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谁信哪!为什么你到农村来东不找西不找,到农村就和这娘俩勾搭上啦?我看你们是臭味儿相投!鱼找鱼,虾找虾!乌龟专找大王八!”
坐在椅子上的大队长瞪了一眼站在圣夏旁边的名兵,言道:“不要胡说八道!他是可以教育好的子女!我们党向来是既有成份论,又不唯成份论,重在政治表现。”
原来这个圣夏的出身,是地主兼资本家,更可恨的是还有海外关系,要不是这个?怎么全村的知识青年都走了,就剩圣夏一个人没走呢?
圣夏的祖上是旗人,家有二百亩田产,辛亥革命成功,旗人失势,圣夏的爷爷卖了一百亩田产,隐姓埋名到北京城里开了中药房,家里那一百亩田产托付给一个佃户管理,每年完秋哪佃户来城里交一些钱粮。圣夏父亲哥儿两个,圣夏的父亲跟圣夏的爷爷管理药房把脉行医,圣夏的叔叔到洋学堂念书,日本占领中国,中国人水深火热,圣夏叔叔爱国,不想从医而想从戎,他偷偷去南方报考了黄埔军校,小日本滚蛋,蒋介石挑起内战,圣夏叔叔从军打仗,兵败逃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