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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的享受书包里的两个大菜馅团子的味道去了。

    他的举动,把异姓嫂子逗得撇下了薅锄子,坐在地上笑得前仰后合,笑出了眼泪,最后踡起了身子在地上说道:“不行了!不行了!我肚肠子痛了!”

    一块儿干活的人看着躺在地上的异姓嫂子,回头看到坐在地头狼吞虎咽吃着大菜馅团子的当家子哥哥大声叫道:“慢着点吃!别噎死了!”

    当家子哥哥吃完了两个菜馅团子,又从装菜馅团子的书包里拿出一洋瓶子凉水,扬起脖子,咕儿、咕儿,又喝了半瓶子凉水,打着饱嗝,来到嫂子跟前,言道:“明天,我还叫你奶奶啊!”

    异姓嫂子正色道:“你明天可别叫我奶奶啦!你叫了我奶奶,你吃了饽饽,让我挨饿!你倒怪了!”

    大家听着两个人的表现和对话,一个个笑得咯咯嘚嘚。

    我融进他(她)们的笑语欢颜之中,被他(她)们的欢快感染了,本也想笑,但我却不能笑,因为我此时是个什么角色呢?是反革命,我没有笑的权力,我没有笑的资格。假如我此时此刻也跟着大家一起笑了,大家会怀疑我得精神病了。

    我真怀疑自己得精神病了,我整日头痛,合上眼就作梦,梦里,总有一大群人,拿着棍棒拿着刀枪,手里举着大石头,喊着打、打、打的口号在追我,我奋力的跑啊!跑啊!突然脚下一块大石头,把我伴倒了,眼看那刀、枪、棍、棒和大石头就落在了我的头上、背上,我拚力想挣脱那即将降临的死亡折磨,我突然的飞了起来,我想,这下子他们可就打不着我了。我回头望望,可悲的是,我并没有落下那帮人,那帮人,喊着口号,拿着家伙,依然在我后边紧追不舍,我已经飞上了天,他们怎么还能找到我呢?我回头看了看,地上有个黑影儿,那是太阳照在我身上投在地上的黑影儿,我飞到哪里,那个黑影走到那里,啊!我明白了,那帮人在看着地上的黑影追我,看来,我就是能飞也是跑不脱的,我已经筋疲力尽了。早晚得被他们追上,但是求生的本能,使我拼那最后一丝丝力气还是飞啊!飞啊!我的力气越来越小了,飞得越来越低越来越低了,那追我的人眼看着就能够着我的脚了,可是我已经用尽了最后一点儿力气再也飞不高,我的头嗡的一下子失去了知觉,一个人拽住着了我的一只脚,把我横掼在地上,顷刻,那刀枪棍棒砍在我的身上,扎在我的身上,夯在我的身上,那大石头砸在我的头上,瞬间,我变成了一堆肉糨,我痛苦极了,我疼痛极了,痛苦和疼痛把我折磨醒了。睁开眼睛,屋子里黑漆漆的,我努力睁大着眼睛,不敢再合上,因为合上眼睛,还要继续做那个可怕的梦,为了不继续做那个可怕的梦,我用自己的指甲掐自己身上最敏感地方,掐了一遍又一遍。

    我的精神肯定出了问题,到精神病医院去寻医,刚坐到医院的长板凳上,看到从病房那边拥过来一簇人,四五个人反剪着一个壮年汉子的双手,这个人极力挣扎着,声嘶力竭的吼道:“我不是……我是冤枉的!伟大领袖毛主席万岁!共产党万岁!”他越吼,束缚他的人对他制约得越严厉,那四五个制约他的人脸扭曲着狰狞着,不知如何是好,从他们脸上的表情看得出来,那四五个人跟这个被捆绑着的人关系密切得很,他们看着他吼出的话语紧张、着急,他们唯恐他喊错半个字,而他喊的话又跟政治挨得那么近。他们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团破布,把他的嘴堵住了…….

    我比医院碰到的这个被四五个人束缚着的人要幸运得多,我并没有得精神病,经过大夫诊断,我只是得了精神衰弱症,大夫给我开了一些安眠镇定的药。

    中国有句老话:“叫生在福中不知福。”我真羡慕和我一块干活儿的那些哥哥、姐姐、嫂子、婶子们,他们虽然生活也不宽裕,他们虽然也很劳苦,但是他们能自由自在的笑,天是他们的,地是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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