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一切有生命的物体,在某种意义上讲,维持它们生存的食品对于生命个体来说,是第一重要的。
绫罗、绸缎,可以不穿,高楼、大厦可以不住,但是一碗裹腹的稀粥不能没有。
经过了一九五九、一九六零、一九六一年以后,人们深深的认识到了这一点,把生产人们食品的“农业”提升到了“第一线”
国家组织了大量的人力去支援“农业第一线”
工人、干部各条战线的职工“下放”到农村支援“第一线”的生产。
从一九六一年以后,同在一班念书的学生有了居民和农民之分,居民毕业的学生国家分配了工作,而农民毕业的学生回农村参加农业生产第一线的建设。
我是一九六四年初中毕业的,我比一九六一年和一九六二年初中毕业的学生幸运得多和奢侈得多,从一九六三年开始,农村中学的学生可以参加升学考试了。
从一九六三年开始,一方面允许农民出身的学生参加考试,另一方面又积极鼓励,新毕业的学生积极支援农业生产第一线的建设,我们一上了初三,在黑板的上方就挂出了红布、黄纸、黑字的横幅标语。“一颗红心,两种准备。”
标语的涵意是“既要有升学的准备,又要有去农村参加生产建设的准备。”
班主任频频组织我们学习在我们之前抛弃了城市的优越生活,抛弃了考大学机会的邢燕子、董加耕、侯隽等等先进人物。
升学虽好,但农村是个广阔的天地,在那里更是大有作为的。
我从小有很多理想,但从来没有想到过,长大了到农村当一个农民,总觉得干什么都比自己当农民要对国家的贡献更大些。
我们报考的学校有两个,一个是师范,一个是高中。
师范可免掉学费、食宿费、是公费的学校,而高中全部费用都是自理。
在填志愿的时候,我费了很多脑筋,报师范只能去当老师,而要上高中,将来可以考大学,而上了大学后,自己前面的道路就异常宽广了。
而要供一个上高中的学生,仅凭几个挣工分的农民那是异乎寻常的难,但是我想“只要我考上了,妈妈和哥哥姐姐会不顾一切的供我的。”而且我也想了许多应对的办法。
比如:买饭,人家买菜我可以不买菜,甚至连饭也不买,礼拜日回家带上几天的干粮,从家里拔上把小葱儿带到学校当菜吃……
毕业考试考过了,升学考试考过了,初中三年我在这个学校的全部事情已经做完了。
在我的前面,一个是农村那大有作为的广阔天地,一个是更高的学堂。
我恋恋不舍的走出了我的座位,走出了初三的教室,走出了那苍松翠柏覆盖的古庙,那个教了我三年知识和文化的学校,我一步一回首的望着它,那里曾给过我快乐,也给过我费解和忧伤,但那里究竟是我产生希望和美好憧憬的地方,如今她不要我了,还有第二个学校能接纳我吗?我这辈子还有可能再步入学校这个神圣的殿堂吗?活了十六岁的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心里没有底,像现在这样惆怅。
我的一切想法是应该的,也是正常的,更是多余的,命运早把我给安排好了,这一生该走的路是个什么模样。
我们学校,原来考上初一的学生有七十多个,分成两个班,到了初三,只剩下三十多个学生,已变成了一个班,而这三十多个学生,有信心再去升学深造的也只有十来个,其它的学生,因为看到了念书的最后前途是去农村,已经陆陆续续的到广阔的天地里大有作为去了。
我战战兢兢的但又满怀希望的等待着那入学通知书。
九月一日开学的日期已过了,我不愿意看到的已变成了现实。
我们去了十来个